溫太醫進來道:“荀掌制,這痘疹你還須再裝個兩日才行。”
“我知道了,溫太醫。”荀真笑道,這次也靠這老太醫做掩護,不然就真的危矣。
“對了,莊翠娥真的死了?”許悠始終有點將信將疑。
荀真黯然地點了點頭,莊姨的死至今還讓她的心裡難過,“尚工大人,我還有數日方可回宮,請您將莊姨的東西送來吧,沒有能力給她收屍,那就給她立一個衣冠冢吧。”希望這樣可以告慰她的在天之靈,也讓她的心裡可以好過一點,若不是她將她留在身邊,興許今日的莊翠娥雖是低等宮女,但也不至於要死。
許悠談不上對莊翠娥有多大的好感,不過相處十數年,仍然還是有感情的,嘆息地點點頭。
荀真的目光卻是看向了窗外,不知道宇文泓那邊明天會否順利?離開他才這麼一會兒,已經不由自主地想他了,想到晉王,她的粉拳捏起,這個人一定要得到懲罰才能解了心頭之恨。
黑夜之中,陶英知才到達家門口,在江映不悅的目光中扶下徐子蓉,“徐小姐當成自己家一般就好。”
徐子蓉雖然知道陶英知的家中是經營布匹生意的,但卻沒有想到卻有這麼大的宅子,雖不及江家大宅,但也頗為可觀,而且下人比江家下人看來更能幹,再看到那俊美的臉龐,嬌羞地低下頭,暗暗做了個決定。
陶英知將她交給下人侍候後,這才來招呼江映,“江兄,我在江家打擾了多日,這次也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時間不早了,明日的金鑾殿上你我都要去回話,還是早些歇息吧,來人……”
江映板著臉,一把抓住他她的手臂,“老弟,你在江家之時都是我親自招待的,怎麼到了陶家你卻想要撇下我離去?這可不是主人家的作風,還是你記恨著那日我的失言?”
陶英知看了一眼江映執著的眼,“江兄,有話好好說,莫要動手動腳的……”
江映卻不放手,竟拉著她往前走,“老弟,你家的客院在哪兒?”
可憐的陶英知竟被他拖著走,為了不讓下人看笑話,她努力地維持面容,心裡已經是問候了江映家的祖宗十八代,早知道他是這種無賴,那她肯定避他有多遠就有多遠。
江映卻是嘴角含笑,經過這幾日的思量,他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就算他是男人又如何?他就是喜歡他,男人也男人除了不能生孩子之外,什麼不能做?他已經是弄清楚了男人與男人是如何歡愛的,剩下來的就是軟化這陶老弟的意志,嗯,那個表妹還是趁早攆走為妙,留著只能礙他的事。
可憐的陶英知卻不知道自己被某位準備當兔兒爺的人看上了,還在那兒哀嘆遇人不淑。
金鑾殿上,皇帝宇文泰的臉色更見難看,耳裡聽著宇文泓的陳詞,握緊龍椅兩旁的把手。
晉王的臉色很難看,跪在殿上大聲辯道:“父皇,兒臣是冤枉的,這都是太子故意栽髒的,兒臣怎會與胡國的奸細有所勾結?又怎會私藏兵器意圖謀反?這一切都是太子在故弄懸虛,父皇明鑒。”
宇文泓卻是冷笑出聲,“二哥,你說孤栽髒給你?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孤為何要栽髒給你?若不是這次奉父皇之命捉拿胡國奸細,豈能發現你這逆天行為?”
宇文泰的怒氣是一點就燃,忿恨地將一旁的茶碗砸向二兒子,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還有何狡辯?”
群臣側目,昔日與晉王交好的臣子都刻意地遠離他,紛紛低頭不敢言語。
“太子,你口口聲聲說我與胡國的奸細勾結,證據在哪兒?”晉王紅著雙眼道,自從被擒之後,他就沒好好地睡過一覺,知道自己身邊出了叛徒,現在惟有尋找對自己有利的證據,“太子口口聲聲說出京擒拿奸細,那臣兄問你,奸細在哪?”
宇文泰的眼睛也眯了起來,兒子這反駁很見力度,至今他都沒見到胡國奸細在哪兒?“太子,你究竟抓到胡國的奸細沒有?”
一眾朝臣都將目光看向宇文泓,這奸細抓沒抓到也要有一句話吧?
“對啊,太子,你能拿得出胡國的奸細嗎?他們與我們中原人一看就有區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吧,你說我與他們有來往,無論如何也要抓到奸細那才算能入我的罪。”晉王免不了得意一笑,抓住這點狠力地打擊太子,哼,這回輪到他不放過太子的栽髒之罪。
太子卻是一派老神在在,聽著群臣接二連三的話,在宇文泰又一次看過來的目光中,方才道:“二哥,誰說我沒有抓到奸細?只是很不幸的,卻被你的手下弄死了,這正是你要滅口的證據。來人,將胡國奸細的屍首抬到殿上來。”
晉王的臉色瞬間變青,此刻那得意之笑還掛在嘴邊。
宰相柳晉安的三角眼眯了起來,看著那抬上來的死屍,兩眼緊盯著。
宇文泓親自上前掀開那塊白布,將這具屍體展現在眾人的面前,“這是胡人的屍體,剛剛二哥才說過這胡人與我們中原人有區別,大家可以仔細看看,孤有沒有弄虛作假?”
宇文泰也在龍椅上翹首看去,這胡人的身形極高,面相獰猙,頭上剃著發,面相一看果然就是有異於中原人,身上布滿了血痕,面目浮腫,令人看了心裡不舒服。
宇文泓也不怕讓人看,這確實就是如假包換的胡人,也是他讓周思成送來的,這一路上不知累死了幾匹馬方才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京師,這份大禮確實該記一功給周思成。
晉王本以為在京城的宇文泓不可能拿得出胡人出來充數,哪知他真的就搬來了一具胡人屍體,兩眼頓時圓睜,“假的,這是假的,是太子有意栽髒給我的……”
“栽髒兩字二哥說得不膩嗎?”宇文泓道,“再說若沒有奸細潛進我華國,孤如何弄來一具胡人屍體,二哥未免高看皇弟了。”
晉王瞄到宇文泰國瞬間變冷的面孔,倒吸一口涼氣,拼命給自己想那推脫之詞,“這……屍體一看就死去多時……”
“哼,這奸細當然死去多時,這都是孤讓人用冰儲存下來的,就是怕沒了這證據,二哥狡辯。”宇文泓轉頭朝宇文泰拱手道:“父皇,對於謀反一事,兒臣還有證據,不但有物證,也有人證,還請父皇準他們到金鑾殿上回話。”
宇文泰的目光寒冷地在二兒子身上掃過,揮手準奏。
紫雲縣令第一個上殿,一進來就認罪,說是受晉王的指使,暗中收集兵器,還說指日就可殺進京城來,好奪了龍椅做皇帝,至於胡國的奸細,那是晉王想與胡國合作,讓他們牽制住周將軍的大軍,不能回援京城的困局。
晉王自是大喊冤枉。
這時候宰相柳晉安道:“皇上,臣記得當年晉王說他這門人為人精明,所以給他謀一個職位,紫雲縣離京城太近,臣記得當時就說過若有人在紫雲秘密造反,京城就很是危險。”
晉王怒目相向,這柳相果然是傾向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