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朱氏朝秋玉蝶怒喝一聲,看到荀蘭被兒子抱起來,疼得小臉都扭曲了,“快,去把大夫請來,綸兒,抱蘭姨娘到床上去,她這個樣子看來不妥。”
秋玉蝶看到荀蘭那染血的長裙,不禁往後側了側身子,讓魏綸將荀蘭抱回內室,這次她不敢再造次了,荀蘭那樣子就像是小産。
她看到屋子裡的丫鬟端水的端水,拿巾帕的拿巾帕,一時間竟忙碌得很,而魏綸一臉心焦兼心疼地抱著荀蘭不撒手,朱氏在一旁指揮竟也顧不上她,眼珠子一轉,趁著眾人不注意從內室出來,然後帶著丫鬟灰溜溜地出了屋子。
這回糟了,她闖禍了,若荀蘭真的小産了,朱氏與魏綸這回真的要休了她。
她驚疑不定地回到了自己所住的上房。
大年初一剛一到來,魏家就請大夫上門給新納的姨娘看病,這讓魏家各房的人都議論紛紛,說什麼話的都有。
秋玉蝶不敢出房門去打探,劉姨娘進來的時候,看到這平日裡不可一世的正室夫人居然縮著腦袋如驚弓之鳥。
“我若是姐姐這會兒就不在魏家了,趕緊回孃家才是,蘭姨娘剛剛小産了,現正難過呢。”劉姨娘狀似關懷地道。
回孃家?秋玉蝶看向劉姨娘,眼珠子不定地轉了轉。
劉姨娘上前在她耳邊道:“姐姐,您怎還這麼糊塗?若蘭姨娘……”
其實不用劉姨娘鼓動,秋玉蝶早就知道等蘭姨娘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魏綸這回是饒她不過,這事她理虧,自己不能生,還害得姨娘小産。
“妹妹,我回孃家真的有用?”秋玉蝶如抓著救命稻草一般地抓著劉姨娘的手,這回顧不上往日的恩怨,而是親熱地喚了聲妹妹。
“姐姐別犯傻了,蘭姨娘是老爺心尖尖上的人,而且老夫人是不止一次給她撐腰,姐姐的孃家後臺硬這是誰也比不上的。”劉姨娘道,“妹妹素來敬重姐姐,只是往日姐姐猜忌著妹妹,妹妹就算想與您親近也不得法兒啊。”
秋玉蝶這回是鐵了心思,對,還是趕緊回孃家才是正理,忙吩咐小丫頭收拾東西。
“還收拾什麼?再收拾搞不好待會兒老爺就持劍殺進來了,姐姐這回孃家啊也不應大張其鼓,還是低調一些為好。”劉姨娘道。
“對,對,對……”秋玉蝶越想越覺得她說得對,遂不管那麼多,趁現在朱氏也魏綸顧不上她,趕緊走才是上策。
劉姨娘看著秋玉蝶就那樣倉皇地離去,大年初一的炮仗聲還響徹耳膜,冬雪又下了,看來明日肯定又要有積雪了。
她慢慢地踱回自家的屋子,看到躲在一旁荀蘭的身邊的丫鬟站出來看著她,識趣地把之前備好的銀子塞到對方的手中,“鬱兒,這銀子是給你的,你這次幫的忙我會記在心裡。”
“劉姨娘,你可千萬不能說是我告訴你蘭姨娘有孕之事。”名叫鬱兒的丫鬟臉色還有些驚慌,若不是見過自家老孃有孕的情形,她也猜不到蘭姨娘進門這麼快就懷上了。
她點點頭,指天發誓不會說出去,鬱兒這才抱緊銀子轉身離去,掀簾進裡屋的時候,看到老孃正抱著哥兒在懷中,一看到她皺眉道:“這是有損陰德之事,你這樣做會遭天遣的。”
她伸手將兒子抱回懷裡,給他整了整頭上的兔兒帽,“娘,若我不這樣做,這後院就沒我立足之地了,秋玉蝶早就向老夫人稟明要把哥兒養在她膝下,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老夫人心裡早肯了,只是想磨一磨她的氣焰所以嘴上一直沒應。老爺不在意這事,他只看重蘭姨娘的肚子,若讓她生出個男丁來,我們哥兒哪裡還有地兒站的?只怕老爺連想起他是誰的機會都沒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以別怪她在背後挑唆秋玉蝶這正室找荀蘭的麻煩。
劉老孃是魏綸的奶媽子,對他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再有感情也比不上心疼女兒,“秋氏這趟回孃家就合你心意了?”
劉姨娘抱緊懷中的兒子,這是她後半輩子惟一的依靠,當年魏綸會納她進房也是老夫人心急抱孫子的結果,再加上他與正室夫人不合,這才給她機會生下三房的長子,現在蘭姨娘進來了,魏綸連做做樣子到秋玉蝶的房中都不做,更遑論她這個不受寵的姨娘?
“秋氏不能被休,娘,她不能生,我們哥兒就還是老爺的庶長子,沒有嫡子的情況下將來就算承繼家業也還是可行的。蘭姨娘是貴妾,我只不過是一般的妾侍,不可能抬我為正室。”劉姨娘咬了咬指甲,“不能讓老爺續娶一房正室,那樣於我不利,秋氏經過這次,老夫人是絕不會讓哥兒過繼到她名下,這也免了我的後顧之憂。”
劉老孃又再度嘆息一聲,只能說造化弄人,女兒當年若沒被魏老夫人看上就好了,掏出針線在一旁給自家外孫做小衣。
雪越下越大,似有壓倒屋頂的架式。
半夜之時,荀真肚子疼痛地翻來覆去,驚醒了宇文泓,讓人點燈,看到被窩裡都是血,嚇得想讓人喚太醫來診治,她卻攔著,羞紅臉地說讓楚嬤嬤來就好。
宇文泓將信將疑地讓人將楚嬤嬤從棉被裡挖起來,想要抱著她去清洗一下,她又不肯,楚嬤嬤前來檢視,轉頭看到太子一臉的驚慌,連帶血的衣服也來不及換下,笑道:“荀掌制沒大礙,這只是女兒家的月事。”
他這才長舒一口氣,看到她羞紅著一張臉窩到棉被裡,忍不住颳了刮她的俏鼻樑,這才出去換身衣物,讓楚嬤嬤在裡頭侍候她。
荀真沒想到會出這種糗事,換好衣物及床單之後,她就想回去了,只是肚子一直不舒服,惟有躺回被窩裡,耳裡聽著外頭宇文泓與楚嬤嬤的談話,越聽這臉就越如火燒一般。
“她來月事怎麼會這麼痛?”宇文泓不悅地問著楚嬤嬤,“孤不是吩咐過你要給她好好地調理一下嗎?”
楚嬤嬤卻道:“荀掌制的月事還算準……只是今兒個夜裡殿下行房時次數過多,過於激烈,她才會這麼痛的……”
聽到這裡,她拉起棉被遮住自己的頭,都怪自已沒定力,被他一挑逗就忍不住想要,既自厭又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