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妹妹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懷了這麼久怎麼就流産了?”淑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然後又握拳粉腮含淚地道:“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放過那個害死我孩兒的宮女,都是她們使計害我的,姐姐,你說會不會是皇後在背後使計?”
馮貴妃的臉狀似一驚,“妹妹怎麼這麼想?現在陛下已經命人在查了,定能把背後的主謀查出來,妹妹盡管安心便是。”
“姐姐,你就是太善了,妹妹知道這宮裡黑暗,哪裡想到懷了龍種也會保不住?”淑妃又悲慟起來。
馮貴妃勸了好久,然後見到宮娥把藥捧來,忙伸手接過,舀起一匙吹了吹,喂給淑妃,“妹妹,快趁熱喝了,喝了藥,休養好身子何愁懷不上龍種呢?”
淑妃又哭了一陣,然後才任由馮貴妃喂藥。
馮貴妃安慰了淑妃半晌,直到她睡下了,這才起身出去,準備回貴綺宮換身衣物再來探視,在門外的時候與淑妃的主治太醫相遇上,一個眼神示意下,那太醫隨馮貴妃往那隱蔽處而去。
“娘娘有何吩咐?”太醫打揖道。
“她有沒有起疑?”馮貴妃問道。
太醫沉思了一會兒,道:“娘娘,淑妃娘娘的胎本來就不穩,即使娘娘不動手腳,她要熬到生産的機率也不高,臣已經提醒過淑妃娘娘了,但她執意要瞞下去,再加上那香料的緣故,小産的跡象在一兩個月前就已有。”
只可惜馮貴妃連這點點的機率也不肯給淑妃,太醫若不是受制於這看似弱柳不禁風的貴妃,也不會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情。
馮貴妃的目光狐疑地看向淑妃的寢宮,她哭得死去活來,原來還是做戲的成份比居多,輕聲笑了笑,朝太醫招了招手,小聲地附在他耳邊道:“給淑妃的藥裡下的東西也不能斷了,本宮要她半年內的惡露不斷,整整一年多不能侍候皇上,她的聖寵也將到頭了。”
“娘娘放心。”太醫點頭道。
馮貴妃這才如一副嬌弱的樣子掩心在貼身宮女的攙扶下坐上轎輦離去,好像那幾名宮女當中有一名就是荀真,正好,這個宮女留不得,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卻是一石二鳥,在轎輦裡的她這才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尚工局。
許悠把之前讓呂蓉補上來的香囊圖紙開啟來看,這件事還得由始作俑者自己來擔罪,正思索間,緊關著的門傳來了敲門聲,她忙把圖紙捲起放到一旁的捲筒內,“進來。”
呂蓉一臉不安地踱進去,“尚工大人,可是有救真兒的法子了?”
許悠示意她關門,然後一臉溫和地示意她坐到她的下首處,“呂蓉,你應該聽到了一點風聲,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
呂蓉之前才打聽到荀真是因為那兩只香囊獲罪的,那時候心裡就惴惴不安,現在聽許悠問起,兩手都忍不住搓揉著衣裙,“屬下……聽聞了一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呂蓉,你聽聞的風聲沒錯,就是你做的那兩只香囊,那會兒荀真替你擋下來了,現在她因此事被關到了天牢,你與她情同姐妹,你當如何?”
許悠兩眼都緊盯著呂蓉有些閃爍的雙眼,呂蓉最近升任掌珍,更是風光無限,這個時候正是友誼的考驗,呂蓉會不會為荀真放棄一切,勇於承擔由自己引起的災禍?
現在許悠就在賭這人性是善還是惡?
呂蓉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兩眼都不敢與許悠對視,低頭端詳自己的手,從幼年入宮,到如今過去了整整七年,一直以為自己就只有當女史的命,成了掌珍的那一刻她是高興無比的,這說明她至少還有往上爬的可能,對了,還有家人,她能省下更多的錢給家人,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如果,如果站出來認錯,她的美夢也將到頭了,到時候,誰會來救她?她必死無疑。
這一刻,她猶豫了,如果……如果讓真兒頂罪,她就會平安無事,就會有大把美好的前程。
呂蓉臉上的表情落在許悠的眼裡,她沒有掩飾自己眼裡的失望,果然再好的朋友在面對利益生命的拷問時都只會顧得上自己,即使那個朋友是無辜的。
“呂蓉,你讓我失望了,你知道錯不在荀真,她那時已經替你擋了一次,現在你還要她擋?”許悠的聲音是嚴肅的,臉容更是批判的。
呂蓉不敢抬頭看向許悠,只有拼命搓著自己的兩隻手,眼裡酸酸的,不自主地流下淚來,一句話也不敢說。
許悠看到她那副姿態,不屑之意溢於言表,“呂蓉,你記住,我不會讓荀真為你頂罪的,即使最後你真的逃得過去,在我的手裡你也將得不到好。”
“尚工大人,尚工大人,我能有今天不容易?我只是不想失去……”呂蓉跪下來抱住許悠的腿失聲痛哭道。
許悠一把提起她衣服的後領,冷冷地注視著那雙圓圓的眼睛,嚴厲地道:“呂蓉,你這掌珍是如何來的?你心裡清楚,沒有荀真的幫忙,你不可能升任掌珍?吃裡扒外的東西,現在我看到你就惡心,滾——”
她的火氣前所未有的膨脹,竟拖著比她胖得多的呂蓉的後領向房門而去,一把將她甩出去。
“尚工大人,尚工大人……,呂蓉哭著哀求,“就算我承認那兩只香囊是我做的,陛下若不信。一樣也救不了真心……”
許悠蹲下來一把揪著她的頭發,看著她道:“呂蓉,只要你肯承認是你做的,我自然有辦法證明荀真與此事無關。”
呂蓉頓時兩眼傻住了,頭皮處傳來的疼痛她也顧不上,“尚工大人有證據?”
“怎麼?你還想套問我證據是什麼”許悠冷笑一聲,起身掏起帕子把手掌擦幹淨,“呂蓉,別以為我不知道,每次你出差錯,荀真為你擦屁股的事情還少嗎?好好想想,若你過得良心那一關,那你就盡管緘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