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這舊人趕緊騰位給新人啊。”司徒尚宮半真半假地道。
唐皇後又大笑出聲,這司徒慧還真的是一個妙人,半晌,笑聲方歇,“許悠的心情如何了?本宮聽聞她的父親去世了。”
司徒尚宮起身到唐皇後的身後給她按摩肩膀,“除了悲傷,還能如何?依我看一時半會兒也恢複不了。”
“怎麼?你心疼了?”唐皇後莫測高深地道。
“娘娘怎的越說越離譜?”司徒尚宮故做惱道,“聽說太子殿下今兒個在陛下的授意下帶人去祭莫了。”
唐皇後推開司徒尚宮的身子,從貴妃榻上起身,踱著鞋在寢室內踱來踱去。
“娘娘擔心了?”
“他是奉陛下之命前去的,本宮也沒話可說,這麼多年了,他對本宮甚是恭敬,這個兒子還是好的。”唐皇後皺眉道。
“那娘娘還擺這副表情是做何?娘娘,太子殿下一直孝敬娘娘這親母,又怎麼會不與娘娘親近?娘娘多慮了。”司徒尚宮寬她的心道。
唐皇後笑道:“當年若不是你的主意,我今日也不能安坐在後位上,只是許悠這人我怕她不安份。”
司徒尚宮抿緊唇,即使知道唐皇後這話試探的意味甚重,“娘娘,您當年曾答應過我,無論如何不會打完齋不要和尚,再說這麼多年她可有吭過一句話?娘娘當年想要斬草除根,可許悠不是省油的燈,現在這局面不好嗎?大家各安其位,娘娘也能穩坐後宮。”
唐皇後的表情一肅,“司徒慧,你還是這麼維護許悠,也對,你對她的感情可是深得很。”
“娘娘,說話傷敵也傷己。”司徒尚宮很快反擊道,然後又輕笑地上前,“我對娘娘的一片心意,日月可鑒。”
唐皇後看著這張媚臉,輕笑出聲,沒說信也沒說不信,當年若不是礙著很多人和事,她不會任由自己處於被動的局面上。
今夜的星子似乎都隱在雲層裡面,沒有一絲的亮光,孫大通在前面打著燈籠引路,回頭看到宇文泓那嚴肅的表情,一句話也不敢說。
宇文泓隨著孫大通那點點燈光走在黑夜的宮巷內,想著今天在許家靈堂上看著那副棺材時,心裡的悸動,猶記得當年幼時第一次見到這許老太爺,他就笑得萬分和藹,那個時候他正在外公唐崇禮的府邸消暑。
“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外公的府邸上?”
“你又是誰?怎會出現在大學士的府上?”
“哼,孤是太子,你還沒答孤的問話呢?孤幹嘛要答你的話?”
那時的他昂著頭看著那花白頭發的老人,這老人以為自己是誰,居然問他話,誰知他卻是一聽到他的話,表情頓時一肅,眼裡有著一抹他不解的熾熱,然後很快又黯下去,居然行禮道:“老臣參見太子殿下,殿下果然長得很是健壯。”
他抬高頭一臉不喜地道:“不好玩,老頭子硬挪挪。”
“那殿下要怎麼玩?”老人慈愛地看著他道。
“孤要騎馬,你會不會?”他故意道。
老人愣了愣,然後道:“殿下還小哪能騎馬?摔下來就糟了。”
“真笨,孫大通,你來告訴他什麼叫騎馬?”他朝孫大通喝道。
孫大通朝老人做了個趴下來的手勢,老人這才理解,他以為他會怒,誰知他卻是彎腰趴下來,給他當馬騎。
當時的情形時怎樣的?對了,後來他騎了一會兒就膩味了,最後外公來時,他也被母後接回宮裡,因而錯過了老人慈愛而失落的眼神。
回到東宮,他才漸漸地自那種溫情的回憶中抽離出來,接過孫大通遞上的茶碗,看到孫大通的臉色有異樣,“出了什麼事?”
“殿下,那內鬼查到了。”
宇文泓那抹因回憶而溫和了些許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是誰?”從牙齒縫裡擠出這句話來,想到那天夜裡的事情,他捏緊手中的茶碗,一臉的冷氣。
“殿下,是小令子,老奴試探了他很久,今兒個三皇子出宗人府,這才抓到他的馬腳,他偷偷與三皇子聯系看來不是一朝一夕了。”孫大通道。
小令子?他的貼身太監,難怪那天他會鬧肚子痛,借機留在東宮,原來早已知道他會被三哥襲殺。
宇文泓最恨的就是有人背叛他,不管那人是誰?把茶碗重重地放下,捏緊拳頭怒道:“孫大通,把東宮所有人都集合起來,孤要他們看看背叛孤會得到一個怎樣的下場?”
孫大通點頭應是。
東宮的迴廊上燈光點點,把院子照得很明亮,一眾的太監都站在當下,很是侷促不安,太子殿下那陰沉的臉色在火光的映襯下像是要嗤人血似的,很多人都低下頭不敢直視。
孫大通的臉色也不遑多讓,緊繃著臉讓人把那被打得半死的小令子拖上來,“殿下,這個叛徒帶到。”
“殿下……奴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