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忙膝跪上前,抓著唐皇後的手道:“娘娘,臣妾不求別的,只求臣妾的孩子平安無事出宗人府,皇後娘娘,臣妾這話一直放在心間這麼多年沒說……”想到兒子,她的臉色一變,楚楚可憐的姿態一收,“娘娘,其實……您……自那次滑胎後……就不能再……生育了……吧……”
唐皇後的手突然狠狠掐住她的脖子,賢妃的脖子被掐,臉色漲得通紅,漸漸變青,可見唐皇後的勁道有多大?
賢妃的臉上卻是欣慰的表情,她賭對了,這麼多年唐皇後針對她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即使她是無辜被人害的,“娘……娘……”
“娘娘?”唐皇後身邊的親信忙道,真掐死了賢妃那就可是大事了?
唐皇後這才恢複了幾分理智,手勁一鬆,“賢妃,藥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若本宮不能生育,皇太子從何而來?若讓本宮再聽到你亂說話,本宮就讓三皇子永遠也出不了宗人府。”
賢妃倒在地上猛咳起來,之前長時間跪地現在又被皇後粗暴對待,身子虛弱的她很快就倒在地上,漾著一抹笑意道:“皇後娘娘,臣妾曉得……咳……不會亂說話讓太子殿下聽聞,更不會隨便在宮裡散播謠言……咳……”
從剛剛那句話裡,她已聽出了皇後已經同意為三皇子求情了,既然目的達到了,再逞口舌已經沒有必要了。
“知道就好,賢妃,本宮現在要捏死你也是容易得很,這是你欠本宮的債,本宮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唐皇後狠聲道,目光掃過賢妃身後的宮女。
賢妃會意,“娘娘放心。”為了兒子犧牲一條人命,她也不在惜。
唐皇後這才吩咐眾人起轎,手心緊緊地攥著帕子。
賢妃看著那明黃傘蓋下的轎輦走遠了,這才在宮女的扶持下慢慢起身,然後蹣跚離去。
躲在假山石縫上的宇文淳與荀真兩人卻是愣住了,直到這兩方人馬離去,仍沒有動彈。
“七殿下,尚工局今天遭難了,奴婢還要趕回去。”荀真突然站起來,轉身就要從假山處下去。
“荀真,你……”宇文淳不知道要問什麼?皇後與賢妃的對話讓他到現在還吃驚。
“七殿下,奴婢可是什麼也沒聽到,皇後娘娘與賢妃娘娘說的話聲音太小了,奴婢隔得遠,聽不清,七殿下聽清楚了嗎?”荀真睜大眼睛道。
宇文淳暗松一口氣,本想告誡荀真不要說出去,哪知她卻是這般精明地回答他?“荀真,本宮也沒聽清,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你有事就先忙,本宮改天再去探望你,對了,還有小球兒,它還好吧?”
“好得不得了,每天就是吃了玩,玩了睡,奴婢都要羨慕嫉妒恨了。”荀真被宇文淳扶著下了假山。
宇文淳笑了笑,“小球兒是狗,你怎麼跟狗兒計較了?”
荀真皺了皺鼻子,然後朝宇文淳揮揮手朝尚工局跑去,還是快點走為妥。
宇文淳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像一隻紫色的蝴蝶一般飛遠了,本來見到她安好而舒暢的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耳朵聽到後面有聲響傳來,幾次輕閃,很快就離開了。
兩人前腳剛走,皇後派來的心腹就對這塊地方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荀真原本輕快的心情突然變得沉重起來,但腳下的步伐卻是加快了不少,若是被皇後的眼線瞄到,她就別想再有吃飯的家夥了,掏出懷中的瓷瓶子看了看,宇文泓的臉閃過,小臉皺了起來。
就連她都會懷疑,七皇子聽了就不會起疑心?馮貴妃這宮裡人都稱贊的老好人,上回在淑妃處見過後,她就不再相信宮裡的傳言。
懷著心事踏進尚工局裡,在其他幾名司級宮女的指揮下,收拾得已經七七八八了,不過破壞的門窗正有人在整修,荀真走進大殿的時候,看到高階宮女們都在嘆氣,手裡拿著被毀壞的製品。
“壞了就壞了,重新做了就好,只要大家都安然無恙也就萬幸了。”荀真笑道。
眾人聽到她的聲音,都轉頭看她,有人笑道:“荀掌制說得對,大家重做就是,不過荀掌制真的太好心了,還替她們向陛下求情,要我說砍頭就對了。”
“人家荀掌制才沒你那麼毒心,整天砍頭啊砍頭的唸叨,也不怕死後下阿鼻地獄勾舌頭。”有人笑道。
“依我看,荀掌制的求情還是恰到好處,一大群人全殺光了,宮裡的馬桶誰倒?髒衣誰洗?正是殺不得,該是荀掌制思慮周詳。”
“……”
荀真聽到這些話有真心有假意,這就是宮裡的人事,總是走了一撥又來一撥,正要說話,許悠從裡面踱出來冷聲道:“都聚在這兒說什麼閑話?今兒個的事情就是教訓,還不都回去安撫好自己那一房的人。”
“是,尚工夫人。”
頓時眾人作鳥獸散。
“荀真,你隨我來。”荀真正被溫妮拉著準備說話,聽到許悠喚,這才趕緊與溫妮擺擺手,急忙跟著許悠步到後面的內室去。
“太子殿下喚你去有何事?”
荀真一猜就知道許悠要問的是太子的事情,遂把小瓶子遞給她看,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獨不提她踹了宇文泓的事情。
許悠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示意她坐下,給她又講了一遍宮女守則的事,並且舉例出來加以佐證。
荀真也一昏認真的樣子在聽,可心裡卻是神遊太虛,想著剛剛皇後與賢妃的對話,看來太子的來歷甚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