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人激幾句就說話傷人,我還真不知道你的愛值幾斤幾兩,蘭香姑娘,這種人還是別搭理得好,指不定哪天對你掄拳頭了,還在那兒辯解說是氣糊塗了?”
荀真極快地反擊,論口舌難道她還輸他?笑話!
魏綸的臉略過一絲歉意,就算再不喜荀真,可也不能讓荀蘭傷心,他的口氣一軟,“阿蘭,你別聽他挑撥離間,這麼多年,你還不明白我的心?什麼嬌妻美妾,那都是娘安排的,我身為人子,難道不尊母命?”
荀蘭的心頭一顫,與魏綸這幾年的糾糾葛葛,難道她就真的能守住本心?答案是不可能的,她也想有個依靠,“魏爺,奴家知道自己是什麼出身,從來沒想過嫁給魏爺為妻,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這個命……”說著,她的淚水流了下來。
魏綸的心一抽,若她是普通的妓子,早就給她贖身帶她回家,可是幾次向徐媽媽提過這事,徐媽媽都打太極,始終不鬆口,甚至說要給荀蘭再造戶籍,也不行。
徐媽媽曾嘆氣道,說是荀蘭的事情由不得她做主。
看到姑姑落淚,荀真的心也跟著難過起來,這該死的國法到底是什麼破玩藝?掏出帕子心疼地給姑姑抹淚,其間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個惹姑姑傷心的男人,“姓魏的,你還不快滾。”
“小子,我還輪不到你指揮,阿蘭,我是不會對你放手的。”看到荀真給荀蘭拭淚,魏綸那平和的面容又變得粗暴起來。“小子,該放手的是你,論銀子你是比不過我的。”
荀真聽他得自信,由頭到尾她都不知道這姓魏是幹什麼的?這回目光更是銳利地看著他的衣著,布料看起來相當柔軟,再一細看,不就是那次遇天宇文淳時他穿在身上的布料,魏家獨有的昂貴布料,就連尚工局的司織房也參不破其中的織法,聯想到他的姓氏,心中漸漸有譜了。
“真……他是……”荀蘭忍不住也狠瞪了魏綸一眼,居然難為她的侄女
可荀真的話卻快了她一步,“皇商魏家。”此話不是疑問,而是鐵案陳詞。
魏綸也吃了一驚,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子倒是眼光很尖,雖然這小子與他搶荀蘭,可是看來也不是井底之蛙,“知道就好,民謠中不是有說天下財富,皇家佔了六分,其餘盡歸魏家所有,論財論勢你不能與我相爭,還是趕緊回家去。”
荀真笑了笑,然後波光一轉,“我若是你,就不會把這樣的話掛在嘴邊,別人說出來尚要謙遜幾分,你敢與皇家比財富?天下財富盡歸皇室才對,自古以來敢與皇家比財富的人無不下場悽涼。”然後轉頭看向荀蘭,握著她的手,“蘭香姑娘,還是我可靠一些,跟著他,指不定哪天頭就要被‘咔嚓’掉了。”
荀蘭看到荀真那狀似深情款款的眼睛,突然很想笑,但心裡又有點酸,原本還擔心她怎麼在宮裡混得下去?可現在看她幾次嗆得魏綸氣急敗壞,可見她所說的都戳中魏綸的要害上,眼裡頓時漾滿了柔情萬千。
她看向臉色陣青陣白的魏綸,“魏爺,她是我在乎的人,若她不喜歡我與你來往,那我斷然不會再見你,你給徐媽媽多餘的銀子,我會讓她還給你,往後魏爺不要再來找我了。”
魏綸原本對荀真不屑一顧,但她說出這番道理出來時,他的眼裡也不由自主地贊賞起來,這樣頭腦清醒的人不多見,家中的祖訓第一條就是子孫不得驕傲自滿,到處炫耀財富,藏拙是生存之道。
但是在聽到荀蘭的這一番話,他那壓下來的火氣又冒了出來,要他放棄荀蘭,那是萬萬做不到的,這回他不打算再與荀真逞那口舌之快,這小子的嘴利得很。
他突然出手快速地攻向荀真,迫他放開荀蘭的手,早就看出這小子沒有功夫,架不住他的一招。
荀蘭卻是快速地站了出來,怒道:“魏綸,你若敢動手傷她一根毫毛,我跟你沒完。”
“阿蘭,你就這樣護著他?”魏綸的眼裡閃過一絲受傷的情緒,從來沒見過荀蘭在乎過什麼人。
“對,她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在乎的人。”荀蘭如母雞護小雞一般地道。
荀真一臉感動地看著姑姑,然後又看向魏綸,這個男人的動作有著片刻遲頓,而且目光也沒有離開姑姑的身上,她的眉聚攏起來,不動聲色地在心裡暗暗地計量著。
魏綸停在那裡只是一會兒而已,然後目光一沉,“阿蘭,你不要逼我,這幾年我以為你雖然不鬆口,但你的心裡是有我的,我也一直努力地向你表明我的心意,你還要我怎的?”
他愛她,護她,不想讓人隨意讓她的便宜,這樣還不算愛,那什麼才叫愛?
荀蘭愣住了,第一次看到魏綸的眼裡有著這樣的情緒,一直在計較著身份上的懸殊,也一直在計較著他家中的妻妾,若非有情又怎麼會計較這些呢?
魏綸看到荀蘭不說話了,更是抓住這片刻的空檔,看到荀真正要對荀蘭說什麼,說時遲那時快,他的拳揮向荀真的臉,而另一隻手卻是快速地把荀蘭拉到身後,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
他倒要看這小白臉如何再勾引他愛的女人。
“不”荀蘭立刻驚呼起來,那被魏綸抓住的手卻是揮舞起來,想要把他推開,護住侄女。
荀真的目光都睜大了,魏綸那恨不得把她五馬分屍的樣子既讓她頭皮發麻,又讓她頗為滿意,可見這人很是在乎她的姑姑,可那堅硬的拳頭還是不容忽視,若捱了明天還不曉得如何見人?
她反應靈敏地往後退。
“魏綸,你給我住手……”荀蘭怒喝。
眼看那拳頭就要揮到荀真的臉上,荀真算好後退的距離,以最快的速度抓起厚重的雕花圓凳迎了上去,這凳子的用料可是頗為堅實,她的心裡也冷冷一笑,就看誰吃虧了?
魏綸來不得收勢,這間房子的木材他最是清楚,正是由他家所承辦的,“碰”的一聲,砸向了厚重的木頭上,頓時也被震得往後退了一步。
荀真畢竟沒有武功底子,腳下虛浮,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跌去。
一道青色的影子極快地沖上來,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然後揮出拳頭打向那準備再度出手的魏綸,目光深冷地看了一眼魏綸,立刻讓後者僵在原地。
宇文泓的目光很快轉向荀真,急切地道:“沒事吧?”若不是他得到訊息立刻趕來,估計她準要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