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淳看到她大大方方承認是自己的朋友,心情不禁大好,不過想到她說的什麼人,母親的臉一閃而逝,陰鬱的表情也一閃而過,隨後又是那般笑道:“好吧,既然是朋友的建議,本宮勉為其難吧,不過他日本宮再找你喝悶酒,你可不許拒絕,不然你這朋友可就不夠仗義了?”
風兒輕吹,幾片黃黃的落葉隨風飄下來,飄在那俊美無雙的男子與衣袂飄飄的女子身上時,更添幾許風流美態。
莊翠娥看得不知該羨慕還是嫉妒好了,回頭看了眼被茍公公簇擁離去的宇文淳,再回頭看著荀真,“若屬下再年輕個幾歲,必定要回去紮稻草人來洩憤,掌制大人的身邊可是桃花朵朵開。”
荀真被這話弄得哭笑不得,“莊姨瞎說什麼?什麼桃花朵朵開?照我看都是一群吃飽了撐著的王孫公子,沒一個讓人省心。”就像剛剛明明拒絕再與七皇子喝悶酒了,居然惹來他不滿的一瞥,說反對無效,不然就不是朋友。
呵呵,朋友?
她低頭輕輕摩挲手中的細瓷白瓶,小小的,泛著微不可見的青光,宇文淳做為朋友倒也還是蠻好的,撇開今天被宇文泓強吻的事情,倒是收獲頗多,對爺爺與父親當年的行為那一點點埋怨也隨著煙消雲散。
“掌制大人心情看來不錯。”莊翠娥笑道。
“還好,我們回去吧,不然飯菜都要涼了,希望松兒有把飯菜都放在爐子裡煨著,飯後還得向尚工大人彙報。”
荀真暗嘆剛剛正好是午時,尚工局眾人正在用膳,不然她與宇文淳站在這兒說話,被有心人瞧去不知又要傳出什麼難聽的話?
莊翠娥看著荀真那輕快的步伐,這兩個皇子對待荀真的態度讓她的心中有些憂慮,帶了幾許小心與關懷道:“掌制大人還年輕,涉世仍未深,莊姨年長您數歲,若不給您提個醒,那就真的對不起您對屬下的拳拳之心,一男一女真正能成為朋友的不多,您可要小心為好。”
荀真的步伐一頓,轉頭看著莊翠娥,有著片刻的疑惑,“莊姨是不是多想了?七殿下這人不複雜。”
“但願是屬下多想,不管七皇子複不複雜,掌制大人已經與太子殿下來往甚密,若這流言再擴大,於掌制大人而言絕對是壞事,自古以來兄弟相爭於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紅顏禍水。”後果莊翠娥沒說,但相信以荀真的聰明機智定能明白她話中之意。
荀真何嘗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神色一凜,“莊姨,你說的我都明白,所以這兩人都是要避嫌的,只是不知何人有意散播這個傳言?用心太險惡了。”
但是對莊翠娥話裡的暗示她避重就輕了,無非就是要她擇其一來依靠,當然太子是首選,想到宇文泓,感覺到嘴唇又開始麻痛,嘴裡他的血腥味似乎仍未飄散,她眼眸裡的神采黯淡了些許。
莊翠娥聞言,有些自嘲地笑道:“看來還是屬下多事了。”
荀真忙握住莊翠娥的手,“莊姨言重了,我還有很多事要仰仗莊姨,若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莊姨一定要給我提個醒,免得我犯錯也不自知。”
這一番話頗為推心置腹,莊翠娥經歷過大起大落,以往猜己度人的心思已經漸漸地淡了下去,對於荀真,她是真心的為她著想,內心有著感動,但嘴裡卻道:“掌制大人的話,屬下可擔不起,屬下可還望著跟隨掌制大人東山再起呢。”
荀真這時候不禁感激許悠,若不是她把莊翠娥安排給她當女史,她也找不到這樣的良師益友。
東宮,自荀真離去後,宇文泓就邀周思成用膳,這周思成也不推辭,大喇喇的與嚴翰坐在宇文泓的下首處用起膳來,倒沒有一點不自在。
宇文泓看到他的舉止自然,沒有拘束,因此臉上仍掛著和緩的笑容,看來周思成也猜到他的用意,現在就差挑明一途了。
“周將軍,這道炙雞不錯,你嘗嘗?”嚴翰笑著介紹。
周思成筷子一挾,毫不客氣地大口嚼了起來,瞥了眼宇文泓,“太子殿下莫嫌臣的舉止粗魯,臣出身於叫花子,看到吃的那就像是餓狗看到了屎。”
這話太粗魯了,這讓一旁給宇文泓佈菜的孫大通不禁怒了起來,這周思成太託大了,太子殿下給幾分顏色他就開起染坊來?這還讓殿下用不用膳了?“周將軍說話也要注意一下場合。”
“孫大通。”宇文泓大喝一聲,兩眼狠厲地瞪向這心腹之僕,“下去領刑。”
“是。”孫大通放下筷子,頗有些不甘地退了下去。
周思成冷眼看著這閹人退下去,再看向那臉色恢複如常的宇文泓,心裡既有些不屑於這把戲,但又對宇文泓這東宮太子開始有些許上心。
“周將軍盡管用膳,不必為了個把閹人把胃口變壞了。”宇文泓笑道,優雅地挾起食物就吃了起來,看那樣子絲毫沒有受到周思成剛剛那句話的影晌。
周思成知道東宮這餐飯不好吃,若是沒見著荀真,他是肯定要告辭離去也不會留下的,況且宇文泓表現出來的大度與拉攏到底有多少誠意?他也要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