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問問太子與你說什麼了?”許悠松開手,隨意道,電光火石之間,她似乎想到什麼,狐疑地看了荀真的嘴唇半晌,“荀真,是不是太子做了什麼過份的事情……”
荀真的神色緊張起來,忙擺手,“沒,沒的事,他只是叫我過去吩咐給他做個荷包而已,我這個小小宮女哪入得太子的法眼。”說這話時,她暗暗撇了撇嘴。
許悠也只是隨意猜測而已,“那孩子似乎沒這嗜好……”低喃了一句,看到荀真的目光有異,掩飾自己的失態,咳了咳,“那你繡好後拿給我過過目。”
荀真只是瞎掰的,看到許悠認真的表情,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是,屬下知道了。”心下早已是把宇文泓詛咒了不下百遍,巴不得他喝水都被水嗆死。
而遠在東宮殿中的宇文泓此時卻是被茶水嗆了嗆喉,臉紅地咳個不停,驚得一旁的孫大通忙給他拍背,“殿下,這是怎麼了?快,去把太醫請來。”
宇文泓忙擺手,“……不……用……咳……”
嚴翰與高禦史兩人都急得站起來,“殿下……”
宇文泓接過孫大通遞上來的清水喝了兩口,這才緩過勁來,臉上的紅色漸漸退了下去,不知道是誰在背後詛咒他?突然荀真的臉浮現在腦海裡,臉色頓時沉了沉,“沒大礙,不用著急,天都黑了,孫大通,送太傅與高禦史出宮吧。”
高禦史看到太子恢複正常,嚴肅的老臉上少有地笑了笑,“那臣就先告退了,臣還沒謝過殿下幫了臣那個不肖子呢,臣九代單傳才得這麼個兒子,殿下的大恩臣必定銘記於心,任憑殿下差遣。”經過幾次的接觸,站在太子這陣營裡看來不會出錯。
宇文泓謙和地上前扶起高禦史,笑道:“高禦史,孤那不過是舉手之勞,高侍郎青年才俊,父皇與孤都十分欣賞呢。”輕輕地拍了拍這老臣的手,這些年,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也是必不可少的,父皇春秋鼎盛,淑妃又要再添皇子,這皇位一日沒坐下也是不可掛以輕心的。
高禦史的老臉上滿是感激之情,兒子的荒唐之事他這為人父的又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勸也勸了,罵也罵了,他就是一頭栽到荀家那丫頭身上,現在更是差點惹下大禍,抬頭細看,溫情款款的太子果然是可造之材。
嚴翰欣慰地摸了摸下巴的鬍子,把一個曾經調皮玩劣的皇子培養成今天成熟穩重的樣子確不容易,好在太子一直都很爭氣。
此時的荀真瞪大眼睛看著許悠臉上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求證,“尚工大人,升我為掌制?”
“沒錯,就是你,只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得過了這段時日再公佈。”許悠肯定地道。
“那溫姐姐呢?”荀真著急地拉著許悠的手,可不能害了溫姐姐。
許悠看著她那一臉的急切不是裝的,臉上的笑意更濃,“怎麼?這麼擔心你的溫姐姐啊?放心好了,我對她另有安排,這次要整頓的人很多,不適合留下的人我自是不會讓她留下。”此時,她臉上的笑容一收,狠辣之色盡顯。
突然外頭有人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名女史裝扮的宮女進來道:“尚工大人,司徒尚宮剛剛派人來通訊,說是謝司制在獄中上吊自盡了。”
“什麼?”許悠與荀真兩人都大喊起來。
等許悠與荀真兩人趕到尚工局的時候,只看到侍衛用草蓆把謝司制的屍體抬了出去,而司徒尚宮卻站在牢房正中看著手中的紙張。
許悠忙問,“她怎麼會好端端地就上吊自盡了?你們嚴刑逼供了?”
“我還沒怎麼審她呢?娘娘這次本想從她嘴裡套出一些話來的,哪曾想她居然上吊了?這是她留下的認罪狀。”司徒尚宮把紙張遞給許悠,“你拿回去與她昔日的筆跡做個對比,看看是不是她的親筆所書?”
“這是她的字。”許悠與謝司制共事多年,又豈會認不出她的筆跡?“她一個人把罪全攬了?仵作驗過屍了?”
司徒尚宮輕點點頭。“驗過了,死狀符合她的死法。她認的都是些小罪狀,譬如這次你身邊荀掌制的事情。”補充了一句,似有不甘。
隨後趕來的幾名尚級宮女都大吃一驚,好多年沒出過懸梁自盡的事情來。
“這謝司制竟然已經伏罪了,司徒尚宮,許尚工,我看她的事就到此為止吧。”王穎尚儀沉著道。
李梅兒尚食也贊同道:“人死了就別再追究了。”
其他幾名尚級宮女也紛紛點頭。
荀真卻是渾身打冷顫,謝司制有那麼偉大的情操自己全攬了下來?想到她昔日的為人,總覺得這事兒透著古怪,可現在人也抬出去扔了,又是宮女,還有誰有這心思深究,果然,就連許尚工都點頭同意。
一出了尚宮局的大門,荀真忍不住開口,“尚工大人,謝司制的死仍有疑問,難道就這樣不了了之?”
許悠看了她一眼,望了望藍天,“你也知道宮裡是不能停死屍的,謝玉姿不管是自盡還是他殺,重要的是她已經認罪死了,我們沒有這權利追究到底,若她還活著,那還好說。”
荀真身上的冷意更甚,宮女的命果然連草芥也不如,草木興蓑尚有文人騷客去緬懷。
翌日,涉案的莫華依、於如藝等人都被釋放了,惟有那魯採萍因造謠被勾去舌根貶去當那粗使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