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有這麼回事。”宇文泰點點頭,心中的天平似有傾斜了。
“皇上,謝司制意圖給奴婢虛安罪名雖然屬於小事,奴婢今日跪在這兒與她辯質,只是為了請皇上阻止六局私審宮女的行為,若有罪應交由司徒尚宮依法量刑,而不是在背後屈打成招,這才能肅清宮中的風氣。”荀真懇切地道,想到呂蓉,心中就是一痛,當時情爭之下她來不及與蓉蓉溝通,也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
唐皇後“噌”的一聲從椅子上起身,這才臉色大變,“司徒慧,許悠,她說的可是真的?”
司徒尚宮站出來道:“娘娘,都是奴婢失職,此事雖有耳聞,但卻未親見,可能手下有人收受好處,所以才會有這些不軌的舉動。”
“娘娘,奴婢也有罪,確有此事,只是這種不成文的規定在前朝就有留下,所以奴婢也未多加理會,這才釀成這次的大事。”許悠也勇於承擔責任。
其他四名尚級宮女對視一眼,看出些許名堂來,把罪責攬上身一來讓罪變得輕了,二來回頭再去整治本局的風氣,正是加強她們權力的大好機會,因此紛紛站出來擔罪。
唐皇後微不可察地滿意一笑,但轉頭面對皇帝的時候,卻又是另一副面容,“皇上,臣妾身為中宮沒有管理好這群宮女也有罪,還請皇上責罰。”頓時跪下去,當朝國母領罪非同小可。
宇文泓見狀,恭敬彎腰,“父皇,母後管理後宮一直井井有條,一些蛀蟲在所難免,請父皇看在母後昔日勞苦功高的份上從輕發落。”眼角看向荀真,只見到她臉上一派從容,突然有所了悟,心內一笑,他還真的低估了她。
荀真只是原地跪著,這個局面就是她要的,六局會因為這個舉動從新洗牌,之前為了升遷所使的小手段現在都不值得一談,對於唐皇後而言這也是好事,事後唐皇後只會對她有賞而不是指責。
馮貴妃的手緊緊地抓著檀香木的扶椅,現在該想的是如何保得住自己暗插的人,真真可惡,淳兒,怎麼會盡做些她不喜的事情?
宇文淳是全場最為輕松愜意的人,他的娘該消停消停了吧,其實這帝位有何好爭?誰愛坐那就坐個夠啊?娘為什麼就看不明白?所以他才會藉此事順水推舟讓他娘停下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皇帝宇文泰看著一眾認罪的人,心中哼笑一聲,這些人的心思他都懂,“皇後罰俸一年,六局的尚級宮女罰俸半年,所有涉案的宮女都要追究到底,尚宮局主持這次整肅宮女的事情。”
“是,陛下。”唐皇後磕了個頭,想要尋個由頭整頓還費功夫,現在可是好機會,回頭看了眼荀真,這個宮女她記住了。
惟有謝司制等人的臉色鐵灰,此事她們難脫幹系。
皇帝要看望淑妃,所以早早就走了,而馮貴妃等後宮嬪妃知道唐皇後事務繁重,紛紛跪安。
臨出唐皇後寢宮的時候,馮貴妃暗中一把拽著兒子的手把他拉走,她倒要問問這個兒子因何要拆她的臺?
宇文淳知道母親不會高興,果然一回到寢宮,她就一巴掌甩到他的臉上,“淳兒,你是不是要孃的命才甘心?”
“娘,這樣的日子不好嗎?”
“不好,娘是要你做太子當皇帝,而不是將來封的一個區區王爺,你怎麼就不明白孃的用心?”
“那是娘要的,不是我要的。”宇文淳嚴肅著臉道,“我只想要娘平平安安地活到老啊,並不想娘因為爭鬥將來有所不測,娘,兒子的心你可明白?”
馮貴妃看著兒子一本正經的樣子,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上前將兒子攬在懷中,“淳兒,你不懂,爭不贏,我們母子就沒有立足之地。”
宇文淳反手抱住母親,“娘,那是你多慮了,你有心退讓這才不會成為眾矢之的,將來兒子封了王,再接您出宮奉養,給娘再生幾個孫子……”
馮貴妃聽著兒子描繪的藍圖,心在悸動著,可是一想到為了讓母親有一天可以與嫡母平起平坐,她進了宮,死也要爭這個母儀天下的位置,攬住兒子的手就是一緊,在兒子的懷中抿緊紅唇,眼裡的光芒不暗反盛。
鳳儀宮中,宇文泓看著母後朝荀真走去,狀似一臉溫和地問,“本宮記得你,你就是上次在淑妃宮中見到的那個反應機敏的宮女吧?”
“奴婢惶恐。”荀真道。
“此事你揭發得好,不然宮中還不知道要冤死多少宮女呢?你想要個什麼賞賜?本宮都會應允的。”唐皇後臉上的笑容頗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