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妮朝她頭上一敲,“你以為你是誰?司徒尚宮大人會記恨你這個新入宮的小宮女?想得倒美,你想要被她記住可不容易。”
荀真一聽她這樣說頓時放鬆下來,沒一會兒,呂蓉走了過來,忙把好友引薦給溫妮,一時幾人笑聲一片。
在一旁角落裡收拾東西的於如藝冷眼旁觀那幾個人,拳頭緊握。
尚工局的大殿不如尚宮局的那般寬敞,但在前臺上的薔薇花形的浮雕椅卻更為華麗,端坐在上面的許悠顯得更有氣勢,“你們既然進得我尚工局,自然得守我這兒的規矩,往後好好地學習技藝,我自然也不會讓你們埋沒了。”
“是,尚工大人。”一眾宮女們都彎腰道。
荀真在尚工局的日子真正的開始了,看著那些織布機織出的華麗布匹,還有那些精緻到極處的繡工,珠寶釵鈿巧奪天工,成形的宮裝更是光彩奪目,目前教導她們的莊典制眉眼一挑道:“別看這些東西美輪美奐,要知道後宮妃嬪的四季衣物都是出自我們尚工局,就連皇上的都不例外,你們往後要做的是比她們都更好才行。”
這夜,荀真放下自己正學繡的荷包,推窗正好看到許悠的住處燈火剛剛亮起,遂起身下炕,對呂蓉道:“蓉蓉,我要去如廁一下,若溫姐姐來巡房,你就跟她說一聲。”
呂蓉不疑有他地看著荀真,“好,不過你可別去太久,待會兒就要吹息了。”
“嗯。”
荀真無視另一旁於如藝如影隨行的惡毒目光,趕緊把厚衣裳穿好,趁著夜色悄然摸到許悠的住處,屏著呼吸等那幾名服侍許悠的宮女走開後,這才悄然溜進去,輕叩門。
“誰?”
“尚工大人,屬下是荀真。”荀真有點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深夜就這樣來找許尚工,不知道會不會受罰?
“進來吧。”
聽到這一句,她才放寬了心,輕推門進去,順手把門關上,看到許悠正在暈黃的燭光下坐在繡繃前做繡活,那姿態極其的優美。
“這麼晚了你不去睡覺,到我這兒來有何事?”許悠連頭也沒抬起。
荀真恭敬地行了一禮,“尚工大人,屬下有一事不明。”
許悠抬頭看著那略有疑惑的小臉,放下手中的繡針,嘴角笑得莫名。“那天進我尚工局不是你自願的嗎?那一腳看似慌亂踏出的,不過我卻知道你是有意而為之,既能如願進我尚工局又不會讓司徒慧記恨,小丫頭,你還有何不明?”
荀真畢竟年紀尚小,看到自己之前的小動作被許悠一語道破,不禁冷汗涔涔,但是弄不清許悠的意圖,還是難以安心?趕緊跪下,“屬下班門弄斧了,還請尚工大人見諒。”
“當時的情況下你能有這反應,可見你也不是塊朽木。”許悠的臉更為柔和了一些,看到她,總能看到當年自己的影子。
“那尚工大人可否明確告知為什麼要爭搶屬下?”荀真想破腦袋也想不通許悠的出發點究竟是什麼?
許悠的眼睛微眯了起來,起身緩步走近她,看到她明亮的雙眼中的堅持,“看中的不就是你的資質嗎?”
“尚工大人,屬下雖然年幼,卻不是沒有自知之明,沒有大人口中說得好。”荀真不懼那籠罩而來的陰影,直視著許悠,誓要一個明白。
“明知我有所圖,你還要踏進來豈不愚蠢?”
“尚工大人不是個卑劣的人,這是屬下堅信的,只是屬下想弄個明白。”
許悠突然輕笑出聲,她不是個卑劣的人?這句話竟讓她覺得汗顏,伸手把小女孩扶起來,“夜深露重,我也不是什麼主子,你也無須時時刻刻行大禮,荀真,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你是荀將軍的後人,先莫論荀家的來頭,只是我與你娘荀夫人有舊緣,所以才會想要把你收在身邊,所以你也安心地學藝,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荀真直視許悠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端倪來,半晌後只看到她眼中一片真誠,“尚工大人真的與我娘有舊?可我從來沒聽娘提起過您。”心中尚有疑問。
“難道我還騙你不成?我以蘇繡聞名,你娘是蘇州人吧?你娘昔日是一品將軍夫人,我只是後宮的宮女,相差懸殊,所以一直沒有與你娘敘舊,若不是你長得像你娘讓我一眼認出,我也不會對你的事上心。”許悠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許多,“你要的答案我已告訴你了,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