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溫妮快要扶她起來時,她卻一把拉開了溫妮的手,認真地道:“我謝過姐姐的好意,但是姐姐……有殿下的意旨嗎?”吃一塹長一智,雖知道這個姐姐可能是好意,但是不能隨便相信人,尤其是宮裡的人。
溫妮吃了一驚,這個小宮女居然問她要意旨?“你不相信我?”
“姐姐的好意……我心領了,如若沒有殿下的意旨,我就在此跪到明天。”她很可能把別人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內心有點過意不去,但是謹慎才是生存之道。
她把頭低了下來,不想去看這個姐姐的怒顏,不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這個姐姐並沒有發怒,反而爽朗一笑,“那你等著。”
在她吃驚抬頭時,那個姐姐已經打著紅燈籠快速跑遠了,可能她也不會回來了吧?她的心裡有著一絲絲的惆悵與期盼。
當溫妮回去複旨時,卻見太子殿下聽完了她的回複後,臉上帶點吃驚又帶點贊賞道:“她問你要孤的意旨?”
“是。”她恭敬地回答,而她的眼角餘光卻見到尚工大人眼底同樣的贊賞,不禁在心裡莞爾,尚工大人常說她不夠謹慎,平日處事大大咧咧的,被人害死了還不知道仇人是誰。
就在她的思緒翻飛之際,聽到尚工大人特有的沉穩嗓音道:“殿下,不如讓孫公公去一趟傳個口諭,不知這樣可否?”
“是啊,太子殿下,好人做到底。”她心直口快地道,不期然惹來尚工大人的警示一瞥,哦,她又做錯了,反省地低下頭。
宇文泓高深莫測的轉著手中的摺扇,沒說允也沒說不允,一旁的孫大通見狀,上前彎腰恭敬地表態,“殿下,老奴願走一趟。”
有意思,一個小宮女居然有那麼多人願為她求情,那他也就做個順水人情吧,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隨即少年的臉龐上綻出一抹笑容,“那孫大通就走一趟去傳孤的旨意吧。”
“是,老奴遵旨。”
寂靜的走道上,荀真眨了眨眼,確定眼前的人就是那個太子身邊的孫公公,此刻他正望著自己祥和地笑著,一點也不像是今天下午打自己巴掌時的臉色。
“這回你信了吧?這可是太子殿下身邊的紅人孫公公哦。”溫妮笑著解釋。
“奴婢謝殿下開恩。”荀真跪著朝孫公公磕了一個頭後,正準備站起來,已經沒有知覺的腳卻一軟,跌坐到了地上。
溫妮趕緊上前扶她站了起來,“你還好吧?”
荀真搖搖頭,兩眼仍緊盯著孫公公看,又道了聲謝。
“你這丫頭被咱家的巴掌打怕了吧?咱家雖然打了你,那可是為了你好。你臉上的傷過兩天就會消腫了,往後在這宮裡可得當心點。”孫大通的一張圓臉沒有了平日的莫測高深,反而掛著和藹的笑容。
溫妮略微有些吃驚,孫公公這人是出了名的嚴厲,很少會見他和顏悅色地,更何況還是說些提點的話?
“丫頭記著了。”荀真忙又彎腰道。
孫大通這才收起了笑容,“看你的樣子也是個伶俐的丫頭,得了,夜深了,咱家也得回去給殿下複旨。”說完,帶著小太監打著燈籠離去了。
望著孫公公遠去的背影有半盞茶的功夫,荀真方才轉頭感激的朝溫妮道:“荀真誤解了姐姐的好意,在此向姐姐謝罪。”說完,她欲行禮。
溫妮笑著忙阻止,“今天跪了這麼久還沒跪夠啊?你這孩子心眼真多。”她想到進宮這麼久若不是有尚工大人護著,她恐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荀真有些靦腆地笑了笑,溫妮卻笑笑地扶著她朝小宮女的聚集的宮殿走去,“我雖比你年長數歲,進宮也幾年了,不過論謹慎的功夫卻差你很多,尚工大人就常說我是個沒心機的人。”
“尚工大人?”
“就是許悠尚工大人,啊?我都忘了你們這些新入宮的小宮女還沒懂宮中的制度,明兒個小宮女彙集聽講,這宮裡的制度啊你也就一清二楚了。今兒個要不是尚工大人為你求情,以太子殿下的為人,你可能真的還得跪足十二個時辰……啊?到了。”
正專心聽溫妮講話的荀真這才留意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處宮殿,這座宮殿在夜色裡看去並不特別起眼,看來是極普通的建築,與今日所見的其他巍峨的宮殿差之甚遠,殿裡此時仍燈火輝煌,裡面時不時的仍傳出小宮女們吱吱喳喳的聲音。
“你自己一個人進去沒有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