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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細密,臨水而立,不由地一陣寒意浸浸,秦雨菱縮著瘦削的肩頭兒,一雙淡淡的明眸將沈良一望,啟眉道,“不知公子可否將帕子歸還?”
說罷又朝遠處瞧了瞧,似是有事在身,那沈良便執起她的衣袖,將那帕子輕輕擱在她手心兒裡頭,掀起眼皮兒道,“姑娘可是這府裡的人了?”
秦雨菱索來衣著娟淡,加之樣貌兒平平,並不打眼,那沈良見慣了侯門閨秀,反倒是對門第出身,看淡了的。
便將她認作秦府的丫頭,不由地多問了一句兒,誰知秦雨菱接了帕子,俏皮地回話,說,“公子定然是二姐姐請來的貴客,怎地不到席上吃宴?”
沈良貴介公子出身,一聽便了然於心,便知禮地拱了拱手,笑言,“秋風好景,我便也附庸風雅,獨自遊園罷了。”
“公子這般若是附庸風雅,那十裡臨安便真真無人當得起了。”秦雨菱斂起神色,語音淡淡的,似攏了一抹笑。
兩人對談了片刻,沈良正欲開口相問,卻教秦雨菱先得了前兒,只說,離席久了不便多留,還望公子盡興。
本是尋常的偶遇,卻教她這麼吊起了興致,好似懸在半空裡頭,沒了著落,便更欲一探究竟了。
那沈良自是應對如常,抻了衣擺,瀟灑地辭了別,秦雨菱走了幾步子,忽而回眸道,“公子好生面善了。”
沈良瞧著佳人背影兒,徑自回味了一會子,便逛遊著回了席,自不必提。
如蔓急急離了蝶軒,並未敢直接回屋,就繞了園子外略轉了轉,才定了心神,撫著一棵臘梅樹站了。
姣潤的面龐微薄了一層汗,還透著未消的淡緋色,在花樹秋風中,仿若一朵幽芳嬌顫的白花。
勝景似畫,而那畫中人渾然不覺,迴廊下,卻有人瞧得痴然。
秦少芳只略應付了秦婉蓉,便藉口退了席,聲色犬馬,裙釵粉黛,看得多了,自是皆意韻平平了,不能輕易起了波瀾。
他執扇獨遊,停了腳步,竟是走到東廂附近了,這才想起有些日子沒見過五丫頭了。
那夜明燦的眸,溫軟的輕觸,最為動人的,便是那驚惶的嬌羞了,竟教他久久不能忘了的。
怎地一抬頭,就瞧見樹下那抹小身彭,嬌柔細弱,秦少芳彎了眼眸,不急於打破這番悠然情致。
直到被樹葉拂落了發頂,如蔓才抬了步子,打東廂走去,一摸腰間,那方素絹卻不知去向。
她左右尋索了,便想著定是方才緊迫,落在了蝶軒也未可知,幸得不是甚麼要緊的,她不多提及,便是教人拾去了,亦不會有人深究了的。
東廂的門未閉,如蔓方推開了,就聽見院子裡傳來噪雜的吵嚷聲。
但見脂粉堆兒裡頭,豔服女子正吊著嗓子理論,再一瞧,竟是禁足己久的煙娘子。
如蔓愣了愣,那煙娘子多日不見,原以為能收斂了性子,誰知仍是笑的張揚,一扭腰,道,“可巧五小姐來了,咱們原該敘敘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