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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蓉一副看好戲的神態,和白瑤一併坐在床頭,挑釁地望著如蔓。如蔓仔細盯了那汗巾子,仍是利索地將小褂兒穿上了,道,“白小姐卻是在何處拾來的?”
經她這樣一問,那白瑤也愣了一愣,旋即冷聲兒道,“梨花園裡頭。”
如蔓遂瞭然笑了,走過去捱了床沿站著,說,“咱們既是去了同樣的地方兒,白小姐就不該拿它來問我。”
“好尖的嘴兒,我豈是稀罕這勞什子,不過是瞧不上你到處勾搭男子的做派。”白瑤秀美蹙著,不屑道。
如蔓緊接著道,“那梨花園,既然白小姐去得,我自然也可去得,弱勢我犯了錯兒,白小姐也拖不了幹系的。”
白瑤將那汗巾子扔到地上,說,“是沈公子撿來的,瞧見是女兒家的玩意兒,遂教我收著,我一瞧,可不就是五小姐的?況你穿著男裝打園子裡出來的時候,我趕巧就在車裡瞧見了。”
如蔓登時沒了底氣,瞧她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得來的,這會子,倒真真是自家理虧了的。
秦婉蓉一聽,遂問,“沈公子又是甚麼人?”
“燕京右丞大人公子,你還不知道的,五小姐可不比常人,只是在清音觀見了一面兒,就知為自己謀個出路的,緊接著就混進園子裡私會去了,還遺了貼身的事物兒相送,當真教我等開了眼界。”白瑤編排道,說的像模像樣的。
秦婉蓉便過來幫腔,扯著如蔓的衣裳,笑道,“人家娘親便是有一手好功夫,自然是要盡數教給女兒的,真真厲害。”
“舉頭三尺有神明,逝者為大,二姐姐要拿我見大太太也好,罵我不知羞恥也罷,只是別教我娘親在地下不得安寧了。”如蔓掙脫了她的手,已然動了怒。
她在秦府如何低微自處,皆是忍下了,唯獨不許旁人羞辱娘親。
在她瞧來,柳娘子再是出身微賤,卻也比整日裡勾心算計的女人,好上百倍了。
至少能說上一句問心無愧。
人活得低賤不打緊,若是心眼使歪了,那才是真正枉做了一回人了。
“難不成我說錯了的?水人不知曉的,不過是我性子直,你以為府裡頭人喚你一聲小姐,就真真是個人物了,卻不知私下裡都怎樣看你的了。若不是李媽在太太目前替你周旋著,太太慈悲,見你怪可憐的,莫說你東廂,便是柴房你也住不安生的。”秦婉蓉慢條斯理地說著,末了又補了一句,“仗著薄有幾分姿色,竟是不知好歹的。”
“二姐姐說的是,我原該感謝太太恩德,也該去老爺面前仔細說說的。”如蔓見她話語連珠,就知不可以硬碰硬,絕無益處的,無論如何,秦婉蓉都是嫡出的長姊,於理於情,也不能輕易惹惱了,只望她快快消了氣兒。
真要將那汗巾子一事捅到太太那裡,定然會牽扯出秦雨菱,大嫂子和三哥兒也少不得牽連。
如蔓暗自理虧了,便篤定了她們二人必不會作出這等不討好的蠢事來。
今晚大抵是拿她出了氣兒,就能相安一陣子了。
“你也不用說這些個大話堵我,這一出親情骨肉計,演的很好,老爺虧了你們母女,卻不能拿你怎樣,只是規矩不能寬鬆了,咱們這就去見太太,好好說道一番,若不引以為戒,怕是還沒出閣的,就沒有人家要了的,到時候白教咱們秦府做了賠本生意。”
如蔓登時急紅了眼,臉兒一皺,那一雙美眸就水汪汪的,眼見就要掉淚,忙地拉住秦婉蓉的袖子,央道,“小五知錯了,以後再不敢的,求二姐姐看在四姐姐的面子上,莫要向大太太說明瞭,罰我事小,擾了太太事大。”
秦婉蓉只將臉一撇,站著不說話兒,白瑤卻嫋嫋走過來,一腳踩在那汗巾子上,說,“你方才不是說,我也有錯兒的?”
“是我不知輕重,白小姐莫怪。”如蔓又忙著道歉。
許是見她服了軟,秦婉蓉便覺得氣兒也順了許多,抽回袖子,道,“雖是你不懂事,可顧及秦家臉面,我也不好說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