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蔓細細咀嚼了,亦是滿口餘香。
王翾先問了,正身跪在蒲團上,捐的是前程簽。
待將梵經唸完,片刻冥靈之後,抽出來的,是一支中平簽兒,解為潛龍在淵。
如蔓見王翾臉色一動,低語了一會兒,遂獨自出了殿門,想來不是十分滿意了。
而秦雨菱求的是那姻緣簽兒,拿來一瞧,竟是上簽,解為紅娘引線。
沈冰求的亦是那因緣,卻只是個中簽,解為月老闔眠。
如蔓排在最後頭,她嬌小的身子跪在蒲團上,將眼閉了,虔誠了默唸了幾句兒,方才定了決心,仍是求那命數簽兒。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解簽人低吟了一句,便又問她,“小姐年歲輕輕,不求因緣,不問前程,為何獨選了這個?”
如蔓坦然而笑,道,“興趣亦是緣法所至罷。”
“說得很好。”解簽人嘆了句,不再說話兒。
一柱香的時辰過去,如蔓才從正殿走出,秦玉衍問她求的甚麼,她只說分不清楚,只糊塗的求了。
王翾便道,“我瞧著也並不很準,五妹妹不記得也罷。”如蔓並沒如實相告,她求來的命數簽兒,竟和上次一絲不差的,解為中上簽兒。
盛衰福祿定,來去枉自專。
可攀高峰,可墜深淵,因緣際會,天機不可道哉。
幾人正說著話兒,就見守門道姑進來通稟,說是有貴客造訪,也要清場。
正要走的,卻打門外走來一行人。
這一瞧不打緊,斷的是十分教人驚訝。
打頭走的是位陌生公子,約有二十來歲,錦衣華服,只看料子就知來頭不淺。
更奇怪的,竟是他身後跟著的,不是旁人,正是白家大小姐,白瑤。
同白瑤一併進來的,還有兩名嬌麗少女。
王翾見狀,少不得上前寒暄幾句兒,白瑤始終盯著如蔓。
而同行二女,亦是赫赫有名的閨秀,薛家二小姐薛紫衣,顧家么小姐顧眉。
“臨安路窄的,到哪裡都能瞧見秦府小姐們。”白瑤仍是傲氣地模樣,說著就朝如蔓走來。
“果然很巧,我們剛求完簽兒,便不擾白小姐行事了。”如蔓將繡帕握了,禮貌的回應。
“薛家顧家小姐都在,正應了重陽的好日子了。”王翾又打了一回圓場,就要告辭。
誰知那白瑤忽然叫住如蔓,“秦五小姐,可否將那爐裡的高香遞與我一柱?”
如蔓沒料她有此一問,想到之前王翾囑咐說女子不可沾香灰,又見秦雨菱搖了頭,遂不知如何是好。
秦玉衍便出言道,“不如在下代勞了。”
白瑤微斜了眼角道,“既然五小姐嬌軀矜貴,那便作罷,我也不要旁人代替的。”
如蔓心知她有意作難,又見秦玉衍面子上尷尬,當真就親自端了一柱香,遞給那白瑤。
眼見如蔓服了軟,白瑤自覺順了氣兒,可並不接手,只道,“我原是忘了的,女子不可沾香灰,五小姐怎地這樣不小心了?”
眾人皆是望向這二人,卻都不知該如何勸解,如蔓靜靜將頭一歪,道,“既進了這道觀子,香灰隨風兒,雖是手上不沾,卻仍是聞了去,如此一想,沾與不沾,到底是一樣了的,我仔細將手洗了便是。”
白瑤終是重重拿過高香,不屑道,“不愧是安公子教出來的學生。”
爾後攜了薛紫衣和顧眉,一併進去,不再理會她們了。
那陌生公子回頭瞧了一眼,帶了幾許探究,便大步入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