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在臉上頭,明在眼底裡。
臨安商家有七分,三分在秦,三分王,獨留一分烏衣巷。
於公於私,這兩戶人家自然是該多走動的。
“還不知這五妹子芳名幾何,總是太生疏了的。”王行之似是故意地一般,遂朝如蔓端了杯子。
她不願多說,就客氣道,“叫如蔓就好。”
“如蔓妹子,”王行之品了一句兒,這浮萍似地名字配上這一張嫩媚的臉兒,真真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兒來,“好名字,當浮一大白了。”
“王三公子客氣,我先飲了。”如蔓閉著氣兒,硬是喝了下去,火辣辣地滑到肚子裡。
她咳了幾口,秦少芳將王行之拉下,又道,“小五不會吃酒,今兒是給足你面子了。”
“如蔓妹子,若算起來也是舊相識了,吃一杯桂酒並不過分罷。”王行之身子微傾,桃花眼風流不羈。
他越是見如蔓那不勝酒力的樣子,心裡頭越是貓撓一般癢癢兒,忍不住就想逗她一番了。
“五妹妹和王三哥哥原是相識的?”秦雨菱驚訝道,秦孝言和秦玉衍都直勾勾地將她瞧了。
如蔓方吃了酒,臉上暈了紅,只說,“我並不曾認識王公子這般人物的。”
“五妹妹在外頭,走街串巷的,許是碰到過,忘了的。”秦婉蓉咯咯一笑,也跟著應和。
“許是投眼緣,不是故人勝似故人了?”王行之滿意地擱下白玉杯,津津有味兒地吃起了菜食。
“見一次就投眼緣了。”秦婉蓉譏諷道,王行之忙地又說,“婉蓉妹子和雨菱妹子,也十分投眼緣的,只是早了幾年。”
當著眾人面兒,這王公子竟是幾番相逗,他那輕薄的神態,是如蔓最不願瞧見的了。
梅香取了衣服回來,如蔓趁勢兒離席,那三姨娘見她要換衣裳,便要親自領她進去。
如蔓幾番託詞,終究是讓冬雪代勞了。
正巧梅香來了,這會子,如蔓酒氣兒上頭,暈乎乎地腳跟子也不穩了。
她並沒進正房,只撿了一處幹淨的側屋,對著鏡子將黛色小褂脫了,一看才發現那梅香拿來的,竟是一襲桃紅色水楊衫,那樣式和顏色,太招搖了些。
左右思忖了,如蔓只得換上,開了門,卻見冬雪已不在外頭了。
如蔓仔細鎖了門,才一回身,就被後頭的人給堵住了身子。
她本能地一鬆手,那小褂就落在了地上。
“如蔓妹子,嗯?”那說話之人,微醺的桂花兒酒香,輕輕打在如蔓額頭上,雙手撐在雕花門上。
尾音裡揚起的調子,沒有來地讓如蔓心頭一跳。
來人不是那王行之,卻又是誰?
“王公子,不去吃酒,卻要在這裡胡鬧了?”如蔓偏過頭,好在這側屋地處偏僻,繞在迴廊後頭,暫且沒人瞧見。
“小娘子,你方才說不認得小爺,可真教人心寒。”他騰出一隻手,朝如蔓臉頰上拂去。
她往後頭一縮,嘴裡低啐了一句,“登徒子!”
再一睜眼,卻見那骨節分明的手指頭,就停在她臉頰一寸處。
可如蔓方鬆了口氣兒,他就順勢一抹,似有似無地蹭過那滑嫩的凝脂。
“你…”如蔓薄緋的小臉兒,登時紅了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