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吸了一口氣:“什麼時候吃飯?”
“八點。”
“行了,出去吧。回來一路顛的慌,我歇會兒。到時間喊我就行了。”
“……”
顧媽媽有些不甘願的離開了顧平安的房間。顧平安親眼看見她出去,又關上了門,才卸下了一臉偽裝的笑臉。有些頹然的坐在梳妝臺前。
顧平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上了妝以後明顯精神了許多,顧媽媽的技術越來越跟的上時代了,硬是把她這腐朽都化為神奇了。
只是她還是覺得鏡子中的人,笑的有些勉強。
正當她在發愣之際。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沈安平。
“喂。”沈安平的聲音略顯愉悅,聽上去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顧平安有些意興闌珊,懶懶的問:“幹嘛?”她話音未落,就聽見自己房間的玻璃被砸的“哐當”一響。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那是小時候沈安平要帶她出去使壞的暗號。遠遠的砸一塊石頭,於是顧平安就使盡全身解數撒謊好出去撒野。
顧平安握著手機咯咯的笑著,邊笑邊往窗邊走,電話裡還不依不饒的說:“我知道你沈大少有錢,但是咱家的玻璃可不是亂砸的,你不怕一排槍對著你啊?”
沈安平輕笑:“怎麼這麼慢?”
顧平安移步到窗前,撩開窗簾,一低首,就看見了站在她家樓下的沈安平。
他抬頭滿臉笑容的看著顧平安。眉英鼻挺,一雙眸子深深的看著她,波光瀲灩的閃著一整片的溫存。
顧平安隨意的揣著窗簾上的繩結,笑意盎然的與樓下的沈安平對視:“沈大少這是幹嘛?出什麼好事了?”
沈安平也笑:“你猜。”
顧平安翻了個大白眼:“不猜!愛說不說!”
沈安平也不再賣關子,略顯孩子氣的說:“老頭子不在家。我可以不用捱揍了。”
“然後呢?”
“沒有然後。”
顧平安撇嘴:“無聊。”
樓下的沈安平緩緩向前了幾步,縮短了和顧平安的距離,顧平安低頭,他們之間幾乎成為平角的角度。
沈安平壓低眉眼,輕聲問:“不開心麼?”聲音很輕很輕,像一陣風掃過耳廓,顧平安只覺得又癢又麻。
她有些麻木的否認:“沒有。”說完,還十分生硬的接了一句:“看不看我的新鞋,我家太後給買的,高跟鞋又多一雙出來了!”她努力讓自己笑的雲淡風輕,讓那些別扭的情緒更加不著痕跡。
哪知沈安平這缺德的,直接一句:“別給我看髒東西。”
顧平安氣結,大怒,對著電話裡大吼:“你給我滾!!!”
看著顧平安歇斯底裡的樣子,沈安平卻是找死的笑了出來,他清越閑適的翩翩公子哥模樣煞是賞心悅目,只聽他懶懶說道:“這才是我的平安,垂頭喪氣算什麼樣子?既然被比較,那麼就努力做贏的那一個。”
“顧平安,不要迷信,沒有你贏不了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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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平安一直笑,她也不知道心情為什麼就突然明媚了起來,她矮眉溫和的看了一眼沈安平。他還站在原地,長身玉立,他的頭發似乎長長了一些,深秋蕭瑟的風吹亂了他的發型,卻又塑造出另一種頹廢的美感,沈安平每次不經意的一顰一笑,都唇紅齒白,比起現在當紅的小生也是有過之無不及的。銀白的月光淡淡地,透過枝葉罅隙稀稀疏疏的漏下,斑駁的光影給他鍍上一層淺淺的光影。
他不經意的抬頭,一隻手握著電話,一隻手懶懶的揮了揮。顧平安只覺得一瞬間像墜入了幻境中一般。
顧平安盯了他半天才淡淡開口:“我不想輸,但是也沒想過要贏。”
沈安平輕笑,沒有將話題繼續下去:“不是說給買新鞋了麼,一會兒穿出來看看。”
顧平安想了想,把原本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順著他的話題說下去:“不是說我是髒東西麼,不給看了!”
電話裡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他們已經很久不曾這樣,顧平安站在窗前,窗簾換了幾次了,甚至房間也重灌過,可是她就是覺得好像一切都沒有變一樣。從小到大沈安平最愛欺負的人是顧平安,但他最護著的也是顧平安。
她暗暗地想:即使她什麼都贏不了莫非也沒關系,她總歸是比莫非擁有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