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這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顏貴人看見德妃也不行禮,倒是許嬪還是怯生生的,道了“萬福金安”。
顏貴人還是咋咋忽忽的喜歡大嗓門說話,“喲,姐姐你來了,你瞧這許嬪方才見著我還要擋著道,我就是說兩句,她的丫鬟居然還教訓起我來了。”
德妃皺眉,“許嬪位份比你高,本就該你給她讓路。”
顏貴人不以為意,“賤婢出身,也配?”
德妃眉頭這下皺的更緊了,看向已經淚眼盈盈的許嬪,“顏貴人,你這般無禮!”又對許嬪道,“妹妹先回宮,此事本宮會替你做主。”
“多謝德妃姐姐。”許嬪離開,顏貴人以為德妃站在自己這邊,愈發得意。
“顏貴人,到涼亭裡說話。”
兩人的宮女在涼亭外守著,德妃還未坐下,顏貴人就自己做了下來,德妃也不和她計較,只暗自搖了搖頭。
“顏貴人,宮中不比王府,輕易就行差踏錯,許嬪位份高於你,你不滿她,避遠些就是,對她不敬,錯的始終是你。”
“姐姐,她可是賤婢一個,整天可憐兮兮的樣子,真不懂皇上怎麼會喜歡她,明明我和她在王府時都是夫人的位份。”
德妃輕笑,真是蠢笨的人啊,這點事情都看不出來。那是因為,許嬪是皇後為皇上選擇的人啊,“妹妹可還記得,還在王府時,皇上讓你挪到皇後住所附近?”
顏貴人志得意滿,“皇上當時寵愛,給我個獨立的院子,我至今感念。”
德妃搖了搖頭,愚蠢啊愚蠢啊,皇上那是有意讓你招惹皇上,好有機會接近皇後,做了棋子,還這般不自知。
“姐姐你搖頭做什麼?”
“沒什麼,本宮累了,你自己逛一會吧。”
回去的路上齊兒問德妃,“娘娘,您本來似乎要指點顏貴人,只是為什麼又不說了呢?”
“你啊,比她聰明多了。所謂朽木不可雕,本來本宮念著一通進府的情分提點她幾句,只是蠢笨到這份上,本宮也無能為力了。”
齊兒恍然大悟。
果然如德妃所料,顏貴人出事了。自恃在景帝身邊伺候的比較久,與才進宮不久的何貴人起了沖突,鬧到皇帝跟前,還不識趣的大提自己的叔叔顏侍郎是本朝元老,最要命的是言語間對青蓮皇後不敬,景帝大怒,將她打入冷宮,連顏侍郎也遭了殃,罰了一年俸祿,再不敢在朝堂上嗆聲了。
齊兒將這些話稟告給德妃聽的時候,德妃嘆了一句,“這樣快。”
景帝好幾天沒來祈蓮宮,宋涼對著一宮的啞奴也問不出什麼,每天都在窗前站很久,啞奴心疼,指手畫腳的要宋涼坐著休息,宋涼都當沒看見,啞奴著急,又出了一趟祈蓮宮,然後景帝就來了。
“蓮兒。”
宋涼回頭,她穿著湖青色的衣裙,白發披散著,眼中灰沉沉的一片,下巴已是尖瘦。
景帝艱難開口,“蓮兒,若我放你走,你會不會少恨我一點。”
“我不恨你。”
景帝眼裡燃起了希望的光,但宋涼的下一句話將所有希望澆滅。
“害死無言的人,不是你,是我。”
皇帝眼中黯淡,“你想去哪裡?”
“涼州,無言在那裡。”
“蓮兒,只最後一件事,我求你。”
宋涼略偏了頭,“我也算是欠你,你說吧。”
“五日後,是太廟祭天,我一直對外稱你在太廟祈福,只這一次,最後一次,讓世人看到你是作為我的皇後,與我一起。”
宋涼笑了,垂著眸子,似乎是無比的疲倦,“我答應你。”
“蓮兒,謝謝你。”
宋涼不說話,又轉頭看著窗外。
太廟祭天極為隆重,別的不說,單說宋涼的皇後禮服,就足以在史書上好好記一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