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狐疑著他怎麼不用上班,突又想到他才剛出差回來,能多補兩天假。才想通,書房的門“嗑噠”一聲開了,顧重影端著茶杯走了出來。
只踏了兩步,他的視線移到我這方向來,原本無任何表情的臉上忽然之間籠罩了一層陰影,繼而間他卻又扯開一抹笑:“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怎麼?還是回來收拾東西的?既然要走了,那要不要來算算這半年的房租?哦對了,你一個大小姐做了這麼多的家務,房租我也要不起,看來我還得倒貼才對……”
他沒再說下去,可僅這些就夠我心生煎熬的了,手上提著的一大袋蔬菜的重量本就重得非常,此時更像吸收了太平洋的水似的,讓那袋子勒得我手生疼。
我躲開顧重影的逼視,提著袋子走進廚房隔間,將袋子裡的東西一樣樣擺放上流理臺。身後傳來徐緩的腳步聲,顧重影經過我身邊倒了一杯水,便順勢側倚在大理石臺上,輕啜了一口茶水。
“潘燕。”他叫我。
他叫我燕燕時,我覺得很詭異,但現在他再度叫我潘燕,我卻又覺得還不如燕燕來的讓人舒心。
心裡憋悶著,我手上不停地擺弄蔬菜,不想答話。
可我不理他,不代表他也同樣不會理我,耳邊聽到他嗤了一聲,便聽到他說:“你只用回答我一句……”
他停頓下來,我也停下動作,待我抬眼看他時,他才開口:“這兩年來你有沒有一刻真正把我當做你男朋友?”
他的表情很平靜,雙眸定定,很像電視劇中被辜負之人最後逼問負心人的場景——只要一個絕情的答案便可以死心。
“有的,我有的。”我趕忙說,就怕那種相像會轉化成真。
“是嗎?”他反問,是在問我,卻更像在自言自語。他將空了的茶杯放置在光可鑒人的臺上,我將視線移往臺面上,那裡有我和他,靠得很近,可事實卻隔得很遠。
顧重影已經向門口走去,在門口停住,聲音並不響,卻環繞在整個廚房間久久不散。
他說:“那看來是我見不得人了,倒難為你了,竟然要用欺騙的方式來隱瞞父母。”
那天之後,顧重影便出去了,到第二天也沒有回來,接下來的幾天也一直沒有回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打他電話他也不接。
晚間都是一個人坐在客廳看電視劇度過,電視上正播著最近很火熱的一部古代家庭倫理大悲劇,曾百度過裡面的人物關系,其混亂程度絕對複雜過我和顧重影他們幾人一百倍。
眼睛空洞洞地盯著電影片幕,可具體說明內容卻什麼也進入不到腦子裡,耳邊也盡是顧重影那天的話語。
他見不得人嗎?
如果是的話,那我不是更見不得人?
他根本沒有任何錯,從以前開始就是我利用他,前生利用他來擺脫柳晨,今生利用他來擺脫命運的歷史痕跡。錯的是我,這麼多人中最錯的只有我而已,因為我自私又膽小,什麼都不敢,卻又什麼都想得到,一切想的都是我自己。看起來像是為別人考慮過,被人逼著一樣,可實際上只有我是最卑劣的。
而顧重影他不同,他日後必定會功成名就,成為g市裡面有名的律師,身價更是可觀,再加上他自身外貌條件不差,要怎樣的物件不行?
顧重影,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你。
當那出悲天憫人的倫理劇結束時,夜已深了,可天空卻被窗外刺眼的霓虹燈映照成紅色,叫人猜不透黑夜為何淪落成如此這般,就似我一般又是如何變成這幅模樣?
手機上早已被手心的溫度捂熱,暗著的螢幕上帶著點點水漬,心裡沉悶異常,腦子一下清醒一下混沌,當我的視線從窗外那片紅色中回到房間內時,簡訊正好顯示“已傳送”,連想按結束鍵取消都來不及。
他會怎麼回呢?
我發現我一點兒也不敢想,我只知道當那五個字發出時,所有的力氣早已被抽光了。
我們分手吧——
作者有話要說:牛郎和織女今天難得會面,我家燕燕和顧重影就分了,好吧,我是來報複自己來的!
感覺人物有點崩了t_t而且越寫越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