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達西瞟我一眼,嘴唇抿了抿,回答道。
“那如果達西先生遇不到完全符合這些條件的姑娘,你是否也不願意降低門檻?”我朝著他假笑。
“……是的。”達西這次不看我,完全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嘖,達西先生到如今還單身,我是否可以假設你還沒有遇上符合你那苛刻條件的優秀姑娘呢?”
這次達西卻很幹脆,無視了我的問話。我微微眯了眯眼,覺得我的腳底板又想念他的腳背了。
“或者達西先生已經遇到了這樣的姑娘了嗎?”伊麗莎白語速飛快地問了出來。
達西瞥瞥她,也不回答。
嗤!這個態度!真是的。我有點想狠狠踩他一腳看看他皺起眉頭的養子了——但突然地,我想起了某次和喬治安娜談話的時候,喬治安娜告訴我,達西已經有心上人這件事。難道他剛才的描述全是在形容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
有點不爽。我轉頭不再看他。
接下來的談話我保持了緘默,只是聽他們說。
一夜無話。
第二天正好是禮拜天,我們跟著凱瑟琳夫人去了柯林斯先生作牧師的那個教堂做禮拜,由他給我們佈道。
大家都安靜地坐在長條凳上,認真地聽著柯林斯先生為我們闡釋上帝的旨意——不得不提一下的是,雖然他的語調平板,完全沒有奉承上位者時的那種巧言令色,但柯林斯夫人就是曾經的夏洛特盧卡斯小姐)卻十分專心地看著柯林斯先生,認真極了。
——她會是個好妻子好母親的,我想。
我把視線放在了就坐在我前排的達西身上,他稜角分明的臉龐側對著我,正突顯了他長長的卷翹的睫毛。
而從我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和我們呈九十度坐著的伊麗莎白,她就坐在菲茨威廉上校身邊,可以看到他們偶爾的低頭悄聲交談著。
接下來會是什麼?在我和查理都在的情況,伊麗莎白還會對達西産生誤會嗎?我心不在焉地胡思亂想。
好幾分鐘,我一直盯著達西看。他似乎一無所覺——也是,他坐的位置正好也是我看向柯林斯先生的目光必經之地。
今天他還是會告白嗎?……
我偏頭看了看窗外,天氣很好,雖然有烏雲,卻沒有我的心情那般沉重。
是的,我的心情一點兒也不好。對達西告白被拒出糗的期待?抱著看戲的心態?那是什麼?我怎麼都不知道。
有點胸悶,像是被一大團烏雲塞住了胸口,讓我的心情很灰色。
我能做些什麼嗎?能做些什麼呢?又該做些什麼?
一瞬間,我覺得有些茫然——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麼?見證賓格利先生和簡班納特、達西先生和伊麗莎白班納特的愛情?順利完成原定劇情?
我覺得有點鄙視自己現在的狀態——這算什麼?青春期的多愁善感?
周圍漸漸響起的聲音驚醒了我的胡思亂想——佈道已經結束了!
我忙起身看了下四周——伊麗莎白不見了。我轉身向門口走去,在擁擠的人群縫隙中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達西的頭頂。
該死的,你們能不能走快點!我心裡有點暴躁。難道我就什麼也不能做嗎?
等我終於像最後的那點牙膏擠出了門口的時候,已經連達西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本想問問別人有沒有看見伊麗莎白和達西的時候,我卻被人拉住了。
我有些懊惱,有些頹廢,都差點自我厭棄了——果然是什麼也做不了嗎……
“您的急信,賓格利小姐。”僕人恭敬地遞給我一封外面沒有署名的信。
苦笑著,我開啟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