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點路,放心吧。”雲霖拍拍他的肩膀,與許芷陌一同朝馬車裡的兩人揮了揮手後,便轉身上了那一直在等候的馬車。
所謂的鄉下,其實也就是臨江縣的一個頗靠近鎮上的村子,住在那裡的人大抵都是些大戶,靠收田租便能過活。
亦是許安秀的娘,也是許芷陌的祖母住過的地方。
許安秀正是在老宅附近置了一處院落,而這些年也從來未曾冷落過老宅,該修葺的都有請人,宅子裡也常年有固定的人來打掃保持整潔。
而許安秀的打算便是,她與古彥青住老宅,然後新宅留給許芷陌與雲霖成婚後住。
但一想到許芷陌的性子,她便沒先說,而是先帶著一眾人先在老宅住下。然後喚來管家,細致的交代了要做什麼,要請幾人,要再置辦些什麼。
而至於許芷陌與雲霖,一到她便將兩人趕出去與村子裡的打招呼先熟絡一番,想去附近的鎮子上逛逛也不是不可。
許芷陌小時候被藏在深山老林裡,大一些因身子不是很硬朗便沒再出過門,再便是當了官到現在,所以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可以成為她老家的村子。
不過村子並不是很大,他們的馬車輔一進村並且在宅子裡安頓下來,村裡的人就都知曉訊息了。雖說並不識得她,但憑著那與許安秀有些相似的眉眼,便都猜到她是誰了。
大戶那些會找時間去許府拜訪,小戶那些便是趁著現在遇上就熱情的招呼,並無人對他們歸鄉的行為覺著好奇,更無人說三道四。
畢竟許府就算落魄了,在這裡的家底還是有目共睹的,而且生意場上的事誰也說不準,好歹曾經風光過。
許芷陌與雲霖一個個的招呼過去,走至村外才驀地鬆了一口氣,搖頭道:“以前還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面,真心有些不習慣與尷尬。”
雲霖替她撥了撥鬢角的碎發,笑道:“以後慢慢便習慣了,不急於這一時。”
“以後……”說及這二字,許芷陌忽然有些感觸的道:“其實我還未真正想過以後要如何是好,總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不會,又不能經商,又不能再當官……該做些什麼好呢?”
聞言雲霖不由莞爾,道:“當個地主婆其實不錯,家業不算大,有人照看著就行。偶爾還能出去走一走散散心,看看各處的大好風光,多些見聞,多些歷練,人便也會跟著成長起來。或許到了那時候,就可以很明確的知道以後的路到底該如何走,自己到底該做些什麼了。”
許芷陌猶疑,問:“真的嗎?”
“嗯。”雲霖毫不猶豫的點下頭,牽起她的手道:“只有看遍了這世上的人與事,才能知道不論是怎樣的活法,都能過得開心的……不一定要有家財萬貫,亦不一定要高官當權,做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日日吃了睡睡了吃,其實也挺好。”
許芷陌不由自主的點點頭,隨即有些釋然的笑道:“還以為這樣會委屈了你,不過如今看來,你理應是期盼這樣的生活已久……以後,互相陪伴,就這樣過下去吧。”
雲霖拉著她自顧繼續往前走,許久才響起含笑的聲音:“自然。”
八月十六比想象之中來得要快一些。
許芷陌甚至還覺得他們才剛剛在這裡安頓下來,轉眼她就成了即將成婚之人,日日得跟著些長輩學規矩學禮儀,還要幫著爹一同準備婚事。
雲霖則是空閑多了,他已先搬去新宅住,在十六成婚之前,兩人不得私下會面。每日裡他便召集村裡的孩子一起練練武,讀讀書,晚一些再去打點野味,一半留在府裡吃,一半則是與阿七一同去鎮子上賣。
起初許芷陌還擔心他會賣不出去,並且受人侮辱。
但漸漸的,見阿七每次回來都是興高采烈的講述在鎮上的見聞,以及雲霖像模像樣的小販作風,她便才放下心來。
十六那日是個大晴天。
看著身穿一身大紅色長袍,面如冠玉的雲霖捧著花球一步一步的走來,許芷陌不由得心跳了。
像是回到了初見他的那日,他自顧笑得風輕雲淡,她的心卻早已淪陷,眼神再也離不開這人。
之後便是各式各樣的禮數,再是拜堂入洞房。
天還未暗下來,房中卻已是點了數支蠟燭,明亮的燭火映得雲霖一張臉似是晚霞一般的紅。
許芷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似是深怕吹動燭火使這好像是夢境一般的情景給吹散。
然而雲霖卻是不明所以,見她依舊站著不動,便拉著她坐下道:“不喝交杯酒嗎?”
“啊……”許芷陌才忽然回神,連忙端起桌上那兩杯早已備下的交杯酒,遞了一杯給他:“喝、喝吧。”
雲霖輕聲一笑,繞過她的臂彎慢慢將酒喝下,見她也喝下後,便順勢將人拉到了床上,並且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附在勃頸處笑著道:“娘子……春宵苦短,莫要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