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並不在意,許芷陌這才放心的點頭:“那好,等吃過飯回縣衙,我便令人去容府傳喚。”
正事說完,容妍便又恢複本色,打趣起許芷陌來:“想當初我從來不知臨江縣裡發生了什麼命案之類的,還以為每家每戶都過得安詳平和,如今你當了縣令,才知動不動就有大事小事發生,覺著好像是在唱戲一般了。”
許芷陌則是嘆氣道:“如若可以,我也不想趟這渾水,偶爾想到有些齷齪事不能說,有些壞人不能捉,便覺渾身不舒服,有時候幹脆都想回山裡繼續跟師父就這樣過日子,遠離這擾人的紅塵。”
“呵……”容妍輕笑出聲,道:“以前倒還不出奇,如今你捨得嗎?”
知她是說如今有了雲霖,許芷陌瞥她一眼,聳肩道:“大不了一起走……只是娘和爹,唉。”
“你啊,做不到的事就別去想了,人還是務實一些較好。”容妍笑得沒心沒肺,“像我,該怎樣就怎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就一條命,亦沒什麼大不了的。”
聞言許芷陌是越發欽佩容妍,以前只覺她為人爽朗不拘泥說話很直待人很是真切,如今便發現她還很灑脫懂不少道理並且從不庸人自擾,而是活得很是明確有目標,知道自己要的與不要的,從不曾像自己那般總是為了點小事就煩憂不已,拿不起也放不下。
而她正想說什麼的時候,門就被敲響,然後小二推開門端著菜進來。
見菜都上了,許芷陌便也不過多感嘆,想著吃完後容妍去忙生意她回縣衙,便道:“動筷吧,不必客氣。”
容妍笑:“你覺著我像是會客氣的人嗎?”
說完後,就已然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見狀許芷陌便也只是笑笑,然後起筷開動。
一頓飯吃至未時才散,本來時間尚早還可以來個無間小憩,容妍卻是又匆匆回了鋪頭,許芷陌亦無心休息,打道回了縣衙。
顧及時間問題,許芷陌在縣衙與端木梓一同又將燈鏡之案所有的線索都整理了一番,才讓靳賀派人去容府請容清過來一趟接受問話。
容府好歹也是臨江縣的大戶,容清身為管家平日自是忙碌的緊,想有半刻的閑時都難。
雖然是縣衙的人來請,但她還是不慌不忙的交代了一些大事小事,然後還去換了身能見人的衣裳,才鎮靜無比的跟著捕快到了縣衙。
進到縣衙大堂時正好已是申時,足足讓許芷陌等了一個時辰。
不過平時亦經常無事,許芷陌便也不覺難等,只是略略有些覺著這次大抵遇上了對手,估摸著什麼也問不出。
而她的預感果然不假,容清態度不卑不亢,問什麼都是一副如實回答的模樣,但只要仔細一揣摩她的話,就能知道其實她都是說得一些廢話。
至於燈鏡死的前一晚,她的話也與邱興毫無差池。
“那日我的確與燈鏡一起在房中說了些話,但因府中忽然有事,我便匆忙回去了,然後便一直忙碌到子時才睡下,這個容府上下都可作證。”容清神情平靜如水,絲毫沒有說謊的嫌疑。
許芷陌卻仍不放棄,繼續問道:“子時?燈鏡便是子時與醜時之間死的呢,可有人作證那時容管家的確一直歇在房裡?”
“有的。”容清依舊毫無波動,道:“房中時常都有兩個侍從守夜,子時歇下的時候我們並未立即睡去,而是有聊了幾句天才睡。房外也有守夜的護院在巡邏,何人闖入或者出府都逃不過他們的雙眼。”
許芷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哦,這樣。那容姨,可否問一下,你可曾打算讓燈鏡贖身?”
容清搖頭:“不曾。”
“既是如此,那容姨你便先回府去吧,日後若還有需要,會再請您前來。”許芷陌頓時間客氣了許多,就似是平日去容府見到容清一般。
容清點點頭:“自是會盡力配合大人查案,那民婦便先退下了。”
送走容清,端木梓也停下了筆,將之前所記錄的遞給許芷陌看過,且簽字蓋章確認過後,便小心翼翼的收起。
許芷陌跟著他一塊去了後堂,待他忙完後,就忽然問道:“端木,你覺不覺得容清太鎮定了?好似料到會有這樣一出,然後事先就準備好了措辭,如今我一問她就只管背書一般的將回答道出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