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芷陌笑了笑:“也好,去園子裡走走好了。”
“現在什麼時候了?”走了也有一會了,許芷陌倒並不覺乏,只是覺得四周安靜得過分,也察覺到府中的下人大抵都睡下了。
“回小姐的話,估摸著已是亥時了,小姐是要回房了麼?”阿七上前兩步答道。
她不睡,阿七也是要去睡的,許芷陌點了點頭:“嗯,回房吧。”
才回到房中,阿七便喚了在院中伺候著的下人過來,囑咐了幾句便走到許芷陌身邊道:“小姐,準備沐浴吧。”
許芷陌揉了揉肩膀,笑著應道:“好。”
阿七早已讓人燒好了水,如今她一點頭,水便送進了房裡,伺候著她脫去外衣之後,阿七便關好門在外邊候著了。
沒有小十鬧著灑下的花瓣,只有阿七小心翼翼倒入的幾滴香薰,許芷陌將自己浸泡在溫水之中,聞著淡淡的香味,面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淺笑。
阿七的確是個很好的,很適合留在身邊之人,有他在,這房裡有什麼事都無需她去愁,讓她可以少花些心思在房裡,多放些精力在縣衙。
不過他平日裡伺候慣了,沒有當侍從被人伺候的自覺,她也沒辦法將他當成暖床的,想到了就喚過來陪睡,於是便只好讓他成了三人之首,有什麼便讓他去安排讓他去囑咐,其他人大多都是聽命於他。
想到這裡,許芷陌不由得笑得滿足,微微閉上了眼,沉浸在這又暖又香氣氛中。
只不過,好景向來不長,她還未舒服多久,便聽得窗戶被開啟,然後便是有人破窗而入。
“小穀子?”許芷陌才趴到浴桶邊探頭望去,便對上了一雙略微熟悉,但絕不是她家表弟古浩琪的眼睛。
門外的阿七也聽到了動靜,不由問道:“小姐,可是表公子來了?”
許芷陌眨了眨眼,見得那人豎起食指對著她“噓”了一聲之後,竟是乖巧的答道:“是,你就在門外候著吧,不必擔憂。”
“是。”阿七也是見慣了古浩琪經常無端出入,見她並未發話,便繼續沉默的在門口候著。
見他還直朝這邊看,許芷陌不由惱怒道:“在這裡待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外間候著。”
那人一愣,似乎才明白過來二人目前的處境,於是連忙轉過身繞過屏風,在外間的榻上坐下。
許芷陌雖是有些惱,但這種情況下明顯是不能再繼續洗了,她只得快速的起身擦幹身子,穿好阿七備好的幹淨衣裳,確定無恙後才走出了屏風。
“背過身去。”許芷陌小聲道。
那人又是一愣,但還是聽話的轉過去,背對著門口。
見他坐好之後,許芷陌才對著門口道:“阿七,讓人將水抬出去,然後你們都去歇著吧,我與表公子說幾句話便睡。”
“是的,小姐。”阿七應下之後,領著下人進來將浴桶抬了出去,又給倒了兩杯茶放在榻上的桌上,雖是不明表公子為何要背對他坐著,可他還是很有分寸的目不斜視的退出了房間。
確定他們都走遠之後,許芷陌才似是鬆了一口氣,坐在了榻上開口道:“好了。”
喬煜轉過身來,抱歉的笑道:“來得突然,還望小師妹切勿怪罪。”
許芷陌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掀了掀茶蓋,卻也不喝,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頗為惱人,不由放下茶杯置氣道:“你可知道,若是被人發現你並非是我家表弟,不是我同意將你納進房裡來,便是將你送去官府問罪!”
喬煜立時更為的愧疚,低下頭去道:“喬煜任憑師妹處置。”
“好了,我也只是有些生氣罷了。你不如好好與我說說為何會突然出現,又為何會從窗外進來,既是同為師父的弟子,我相信你定不是故意要來偷看我沐浴的。”見他如此,許芷陌便也無從再氣,本來她也是有心幫他瞞著,此時再說那些只不過是惱他打斷了她享受沐浴的美好罷了。
喬煜面色變了變,最終還是開了口道:“實不相瞞,我與師父被人追殺,師父將我丟在了這裡,他獨自一人往金陵去了。”
“……追殺?”許芷陌皺起了眉頭:“為何會被追殺?師父向來不管外界俗事,為何此次會與你一同出來辦事,還落得個被人追殺的下場?”
“這些,”喬煜為難的道:“你還是去問師父吧。而且,你作為當地縣令理應是知道這幾日,縣裡多了幾個江湖人士,我們便是被他們追殺,與官府無關,所以你無需擔心。”
許芷陌默了默,然後道:“那師父為何要將你丟進我的房間,而不是帶你一同去金陵?”
“他說他一人會快些,還說我在你這裡會很安全,那些江湖人士再狂妄,也是會對官府忌憚三分,怎麼都不會找上你這縣令大人的家來的。”喬煜已然抬起頭直視她,面上又恢複了元宵那晚她初見他時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