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感一點點消失,雲婓嘗試活動手指,順便打量身處環境。
第一感覺就是破敗。
穹頂不必提,壁畫斑駁,模糊得看不出原樣。深色牆皮脫落,地毯髒汙不見原色。桌椅損壞破舊,表面爬滿一道道劃痕。
木床少去一條腿,床幔和被褥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洗,散發出一股腐朽的味道。
床頭兩側的牆壁上鑲嵌燭臺,邊緣垂掛凝固的燭蠟,包裹小片灰色蛛網。
床對面是黑漆漆的壁爐,壁爐上方懸掛長方形框架,看樣子像是畫框。可惜裡層空蕩蕩,只剩下破損的木架。繁複的花紋雕刻其上,邊角鑿有寶石托架,昔日華貴可見一斑。
屋內唯一完好的就是房門。
木製門扇緊閉,把手和門鎖是堅硬的金屬,色澤很新,和房間內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這裡不像是休息的房間,更像是一間破敗的囚室。
雲婓有能力走出去,只等恢複體力,破壞門鎖輕而易舉。
氣溫繼續升高,窗臺上的小鳥振翅飛走。
麻木感褪去得很慢,相比之下傷口好得極快,大部分已經結痂。這讓雲婓産生懷疑,這樣的恢複速度顯然不符合常理。
正思量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房門開啟,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四目相對,雲婓看清來人嚴肅的面容和破舊的長袍,對方也看到坐在地上的雲婓和遍地狼藉。
男人邁步走進室內,放下手中託盤,盤中是一塊巴掌大的烤肉和一碗散發奇怪味道的穀物。
“日安,您的早飯。”
語言很陌生,雲婓卻能聽懂。
他將目光移向託盤,男人凝視他的發色和雙眼,突然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欺身上前,一刀直逼心髒。
雲婓大吃一驚,奈何身體不聽使喚,拼盡全力也只能避開要害,匕首擦過他的腰間,差一點就要捅穿。
男人一擊不中,回手又發起攻擊。
鋒利的刀刃抵至脖頸,綠光陡然出現,匕首再無法近前。
男人措手不及,雲婓抓住時機,一腳踹向男人腰間,將他狠狠踹飛出去。
男人迅速爬起身,不去撿地上的匕首,一聲暴喝,身體迅速變寬拔長,面板變成暗褐,爬滿裂紋,活脫脫一層幹枯的樹皮。
雲婓狼狽在地上翻滾,躲避男人踩下的大腳。
地板連續被踩塌,現在一個個不規則的缺口,讓雲婓的躲閃愈加困難。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沖入室內,看到眼前情形,登時勃然大怒。
一聲怒吼,老人化身為樹,身軀比男人更加粗壯,頭頂展開樹冠,伸出的樹杈鋒利無比,堪比一把把利刃。
老人撲向刺殺者,兩個高過三米的樹人撕打在一起。
互毆的力量超乎尋常,脆弱的建築承受不住,很快變得面目全非。半截牆壁倒塌,屋頂洞穿,演繹現實版的拆家。
經歷數個回合,老樹人棋高一著,將刺殺的男人摔倒在地,虯結的樹根兇狠踩下,咔嚓一聲,地上的樹人斷成兩截。
目睹此情此景,雲婓大腦一片空白。他也算是見多識廣,卻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兇暴的“植物人”。
回想身陷此地的因由,雲婓咬牙切齒,恨不能把系統拽出來再撕碎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