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時刻不是悲天憫人的時候,周景川用力,將季善撈起來,等她的腳著了地,周景川才用力地抱緊她。
季善跟周景川的心口貼得很近,季善感覺到周景川劇烈跳動的心臟,感受到他的後怕。
季善忽然間不掙扎了。
她同樣死死地抱住周景川,痛苦地嚎啕大哭。
“我知道一開始你就是生氣我想跟小舅舅走,生氣而已。之後你把我關起來,不給我通訊裝置是因為網上爆了媽媽去世的影片,你不想讓我看到。我都知道,我不怪你。”
“可是,兩個人在一起好痛苦啊,我撐不下去了,我真的撐不下去了周老師。”
季善的眼淚全部沾在周景川的衣服上,透過他的衣服,染在周景川的心口處。
周景川凝視著身後的夜空,今晚的夜晚沒有月亮只有很遙遠的地方有一顆星星,就像是周景川現在的人生,季善便是殘存的那顆星星。
沒有了,就徹底暗了。
周景川喉頭一滾,他瞳孔鎖緊,漆黑不見底,有一種猙獰暴戾的執著在裡頭。閉了閉眼,下一刻,他把季善打橫抱起。
季善抓住周景川的衣服,眼淚跟斷了線似的。
回了房間,周景川將季善放在床上。
轉身時,季善及時抓住他的手腕。
“我會死的。”眼淚不流了,她平靜地敘述著,“跟你在一起,我冷著你,心在痛,不冷著你,心也痛。你讓我走吧。”
周景川胸口刺痛,沒回頭,“不會的。”
“不會死的。”他強調了一遍,“所以,不會讓你走的。”
……
周景川從棠廊出來,去了在人間的地下室。
溫褚揚將當年欺辱周景川,如今從監獄跑出來的一名老女人關在這裡。
周景川不樂意以暴制暴,但溫褚揚不一樣。他本質是黑的,若非周景川當年及時拉了他一把,他現在估計是個社會蠹蟲。
見到周景川過來,溫褚揚一愣,“怎麼過來了?”
周景川:“你上去,荊子找你。”
溫褚揚沒多想,便從地下室上去了。
然而,等他走了一半,又迅速折返回去。
果真,看到周景川手裡握著鞭子,一鞭子接著一鞭子打在那個老女人身上。
他眼睛裡都是紅色血絲,看不到光。
溫褚揚連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腕,“老周!”
周景川啞聲,“放手!”
溫褚揚:“老周,你冷靜點。”
周景川將鞭子扔在地上,“我被這群敗類毀了一輩子,季善要走,我這次連攔都不敢攔。什麼都是藉口,都是她自以為的,什麼理由都沒有,我就是想藏著她,我就是在綁著她,今天她以死相逼,我心裡還是不打算放了她,可她眼睛裡沒有光了,我現在性格里的短板也都暴露了,像個變態,我該怎麼辦?我遲早會毀掉她,她真的,會死掉的。”
溫褚揚鬆開他的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好一會兒才問,“那以後,怎麼辦?”
周景川轉身,像是被抽走了一半的力氣,“怎麼辦?有得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