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川離開後,去側臥陪兒子坐了一會兒。
他家兒子跟別的小孩不一樣,不哭不鬧,見不到媽媽也不想,看到爸爸也不搭理,輕飄飄撩起眼皮看一眼,繼續睡。
其中一名月嫂偏年輕,凝視周景川的後背,出神了好一會兒,停頓數秒,說,“先生,小少爺很聽話的。”
“好好照顧。”周景川給小東西拉了拉被子,爾後便出去了。
事情繁多,周景川並未在家裡呆多久。
他先去了醫院,昨天晚上在路上,他就已經安排了人守在醫院。
進入病房,周昊安安靜靜的在看書。
聽聞聲音,周昊扭過頭,先是一愣,接著眼中閃過錯綜複雜的情緒,比如喜悅比如不知所措。
“小叔叔……”他停頓了好長時間,才吐出這麼三個字。蕊姨那天教育他,要喊小嬸嬸是姐姐,既然喊小嬸嬸是姐姐,那喊小叔叔是什麼呢?糾結來糾結去,他還是喊了小叔叔。
周景川將早餐給他放在桌子上。
這個孩子,周景川向來是寵著的。不過起初性格很差,他又不喜在小孩身上花費多少時間,就從來沒表現出喜歡多麼寵溺。
如今,周昊身世複雜。他調查過,周蕊當年換掉精子卵子,卵子是季善媽媽的,精子是周家前幾年過世的一個同輩旁系弟弟,兩個人都已經去世,而白子顏這個孕母,虐童家暴。總而言之,周昊的童年並不美滿。
“吃飯吧。”周景川聲音柔和了些。
周昊喜歡的人很少,崇拜的人更少。周景川就是他唯一崇拜的那一個,立即動手開啟餐盒,認認真真喝粥。
兩個人之間沒再說話,氣氛卻出奇的好。
周昊吃完後,周景川給他將早餐撤掉。隨而起身,“好好休息。”
周昊:“小叔叔,你路上小心。”
周景川看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做過幾次化療,他的頭髮掉得厲害,本來盛氣凌人的樣子變成如今懂事乖巧又聽話的沒有安全感模樣。
“改天跟她帶你和周子謙出去玩。”
周昊眼睛亮亮的,“真的嗎?”
點點頭,周景川說,“前提是你跟周蕊拉開距離。”
周昊甜滋滋的笑著,“好的,小叔叔。”周昊沒糊弄周景川,他不喜歡蕊姨,她看他的樣子很怪,像是透過他看另一個人,而且總要讓他擺一些固定動作,“小叔叔,那我姐姐什麼時候來看我?”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搭配稱呼?
周景川一本正經地開口,“當初教你的東西都餵狗了?”
周昊覺得很彆扭,他還記得蕊姨說,稱呼要按照親近程度叫,他跟姐姐是一個媽媽生的,關係是最親近的。所以,他才改口的,現在要喊……
“姐夫?”
周景川對此並未有什麼不滿,他不過是不想讓周昊將他跟季善之間割裂。
離開病房,周景川便找到了周昊的主治醫生。
之前的主治醫生早被周景川換掉了,如今這個完全是周景川的人。
“周總,周昊少爺的情況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殘酷,我看過病例,之前的主治醫生將情況誇張了不少。”
周景川翻看醫生交給他的病例,表情逐漸冷漠。
“合適的腎源現在進展如何?”
主治醫生表情舒展很多,“桐城找到可能合適的腎源,桐城市中醫院正在進一步確定。”
“謝謝,辛苦了。”周景川將病歷本放下,緊鎖的眉頭舒展開。
“對了。”就在周景川準備離開時,主治醫生喊住周景川,“周總,昨天夫人來醫院捐獻脊髓了。是我的助理全程在操作這件事,我也是今天早晨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