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短短几個字,恍若一塊石頭,砸在心底。
季善眼睛放空,不敢置信這種話會從他嘴裡吐出來。
曾經,她用腎換合約,強行把人弄到身邊一年。這一年,十二個月,周景川完全沒有過留戀,按照約定,一月一次。十分冷靜的每一次,並不是現在這樣……
那個男人所言的‘避.孕.套’三個字,像是一根針,扎入周景川的心,他煩躁暴戾,那股火燃得越來越旺。
“這麼愛慾擒故縱,是嗎?”面對她的推搡,他譏誚地呵了一聲。
一直以來的角色忽然轉換,當一向嚴肅冷持的周景川在她耳畔說這種話,季善覺得冷,明明身體很熱,可她就是覺得冷,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周景川躬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季善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想,一定充滿了譏諷,她猜測他大概是誤會什麼,可有什麼好誤會的,問一句就行,給她個機會解釋也好。若非擔心他,她何苦冒著大雨丟擲來,不然又怎麼會遇上樑輝的弟弟?委屈的眼淚接連不斷地往下掉,季善覺得自己都要呼吸不過來了。
孩子,孩子,她想提醒他,可他的手掌堵住她的嘴……腦子裡只剩下孩子,季善身子發顫,渾身上下像是泡在冷水之中。
季善害怕,她前幾天有了妊娠反應,那種距離孩子很近的感覺,她異常珍惜。現在還不到兩個月,如果強行房事,一定會傷害到孩子的。
季善的眼淚落在周景川的手臂上,形成一朵朵散開的水花。
周景川忽略掉心尖一晃而過的疼惜,他要懲罰她,這麼多次,曖昧不清,他必須要給她點教訓。她費勁心思霸佔周太太的名頭,就不準給他戴綠帽子!
折騰了一次,他去了浴室。
跟以前每次做後一樣,雙手撐在洗手池邊緣,他把頭埋在水裡,冷水衝在他臉上,漫到頭頂後,他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了。
冷靜下來後,他簡單洗了個澡。
穿戴整齊,才推門出去。
屋子裡,季善還躺在床上,她似乎睡著了,縮在床上一動不動。
周景川眉頭緊了緊,將地上那件黑色襯衫扔進垃圾桶,接著,便打了電話讓人來送衣服。
他則抱起季善,重回浴室。
洗去她身上的細汗才作罷。
把人抱回去後,恰好有人來送了衣服。
給季善換了,他把人掖在薄被下。
窗外,大雨依舊不斷,一道閃電劈過來,隨之而來是轟鳴的雷聲。床上的人瑟縮了一下,開始囈語。
周景川偏頭看了她一眼,拉上窗簾,走過去。她的臉色慘白,摸了摸額頭,滾燙的。
周景川這才隱隱回憶起下樓那個男人的話。
其中還有一個關鍵詞,是去藥店。他過於憤怒,抓住避孕套三個字,而忽視了藥店。
“冷……”季善咬著牙,額頭上密密麻麻都是汗,一排整齊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許是因為太過難受,她的眼角滑下一道生理性的眼淚,“好冷,好冷。”
周景川抹去她眼角的濡溼,淚漬的溫度退卻,有點涼。周景川閉了閉眼,起身離開。
……
溫崢嶸冒雨去買了藥,回來後,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豪放地襯衫脫下來,他裸著上半身,常年在軍隊,他的身材比一般男人都要好,額頭上的雨順著下頜線下滑,又沿著人魚線滾入腹下。
扔掉擦頭的毛巾,大概驅除了身上的寒氣,他這才進入房間。
但床上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什麼人。
溫崢嶸臉色驟然一變,他肅聲,“溫小小。”
沒聽到音兒,他去拉開浴室門,裡頭也沒個人影。
那丫頭中了藥,亂跑,如果被有心人盯上,還不知道吃什麼虧。他面容嚴肅,全然忘卻之前是誰上下其手,不安分。
他立即找出電腦,開機,選中固定的磁碟,開啟影片檔案。
是了,他在這個房間裡暫時性安裝了監控。
檔案開得快,溫崢嶸選中時間段,一瞬不眨地看過去。
當他看到周景川冷著臉進入房間,將季善抱走,他眯起眼,遮住墨色的眸,也斂住了他的情緒,隨而,他嗤了一聲。
還是第一個,敢從他胯下搶人的,只可惜,不過搶這一時罷了,他最不差的便是耐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