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別……”溫硯往他懷裡拱得深了點,不說話了。
他感覺這兩個字從顧凜川嘴裡喊出來,和長輩喊出來就,不太一樣,很不一樣。
長輩喊出來就很慈愛。
但顧凜川喊出來就感覺甜絲絲兒的,還怪好聽。
彷彿是從唇舌間繞了一圈才喚出來似的,聲音低啞溫柔還帶著一點點磁性的寵溺,尾音微微上揚,調情似的,勾得人心裡癢癢。
“怎麼了,不喜歡嗎?”顧凜川說:“那就不喊了。”
“阿硯?”
他不太喜歡這個稱呼,雖然也很親密,但是又遠遠不夠。
畢竟這個稱呼沈躍也能喊,而且沈躍好像還是第一個這樣叫溫硯的人。
顧凜川抿著唇,心裡又開始暗自泛酸。
他想和溫硯有親密一點的、獨屬於情侶之間的愛稱。
“不是,”溫硯露在外面的耳尖紅紅,聲音很小地解釋:“不是不喜歡,我不太好意思。”
顧凜川眼底的眸光亮了亮,“那我以後都這麼叫你?”
“偷偷的。”溫硯抬起腦袋,臉不知道是被悶得還是怎麼,有點潮.紅,眨了眨眼,模樣羞澀又可愛道:“你可以偷偷地喊。”
顧凜川笑起來,捏他的臉,“行,偷偷的。”
溫硯靦腆地彎了彎唇,忽然想起來什麼,“幾點了,你是不是該回去睡覺了?”
“明天幾點航班來著?”這可是正事。
“七點半。”顧凜川貪戀地抱著他,在他頸肩輕嗅,似乎要記住懷裡人的氣息:“現在還早,不急。”
三天也捨不得。
溫硯“唔”了聲,想了想,從他懷裡鑽出來,身體往裡挪了挪,小手拍拍空出來的床面,“那要不然你今晚和我一起睡?”
顧凜川這幾天都沒休息好,眼下有很淺的一層烏青,看著怪心疼的。
“嗯?”顧凜川愣了下,然後有些驚喜地笑起來:“嗯,好。”
他很快擺脫輪椅,關燈上床,自然而然地伸手攬住了溫硯,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
溫硯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帶著點睏意嘟囔道:“你這次回來要不要去找鐘醫生看腿啊?”
顧凜川是真的累了,有些含糊地“嗯”了聲,“回來就好了。”
“什麼回來就好?”
溫硯意識比他清醒,還想說什麼,就被顧凜川攬著腰抱得更緊,下巴在他頸窩裡蹭了下:“睡了乖乖。”
溫硯被他這種帶著睏意的、黏糊糊的嗓音喊得耳根子一軟,乖乖道:“喔、哦。”
顧凜川很快就睡了,呼吸清淺。
這回睡不著的反而成了溫硯,他越躺越精神,翻了個身正對著顧凜川,與他臉對臉。
這人怎麼睡著覺也皺眉?
溫硯用指腹給他輕輕撫了撫,然後盯著顧凜川的眉眼,仔仔細細地看,手指一點點地在邊緣描繪。
顧凜川不掛上生人勿進的冷淡表情的時候,比如像現在這樣閉著眼,眉眼就顯得很溫柔。
他能一點一點地看到顧凜川因為他才産生的變化,從冷言寡語陰晴不定到溫柔體貼柔情蜜意,而且還只是對他。
顧凜川給了他太多安全感。
溫硯不自覺地彎起眉眼,目光一點一點從他的眼睛挪到鼻樑,再往下到顧凜川的嘴唇上,停住了。
黑夜蔓延的時候總會讓人膽子變得更大——
溫硯耳邊的世界轟然靜止,心跳一下一下又重又響。他舔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貼過去,親親顧凜川。
“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