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情況太混亂,好像還是沈躍不小心打到了他?
也真是的,哪有人打架跳起來用胳膊肘懟別人後脖子的啊……還懟歪了。
溫硯無奈地嘆了口氣。還好他身上的八位數沒弄髒。
他一路到了宴會廳。
沈家是書香世家,無論是裝修擺件還是色調風格都偏向古樸典雅,連宴會廳的柱子都是雕樑畫棟的那種。
溫硯在一根柱子側面找到了沈躍。
沈躍換了禮服,黑色的,上面用白色的銀絲勾出了一條人魚的形態,胸針也是個寶石藍小尾巴,和晏一蔓是一對的。
他五官偏明朗,偏古銅色的面板讓他看起來略有幾分成熟和野性,額角貼了個創可貼,挺帥的——和剛才一言不合就開.幹的那個彷彿是兩個人。
“帥!”溫硯伸出一根大拇指誇贊道。
沈躍摸摸後腦勺“嘿”了聲,有點憨。
“剛才的事不好意思,影響到你的升學宴了。”溫硯有點愧疚地說。
沈躍連忙擺擺手,“是我太激動了,沒收住,那孫子我看見他就來氣,之前在……算了,不提那傻逼。”
溫硯卻猜到他說的是哪一次了,那是挺長時間之前,沈躍給他打過的一通電話,也說過溫玉卓到處瞎傳言的事。
他當時還覺得沒關系,流言而已,都是假的,和他沒關系。
直到今天溫硯才知道流言也是分輕重的,而他面對了那樣直白刺骨的惡意。
那些話,他只在小說裡看到過,就覺得足夠惡心和憤怒了。
而那些真打在他身上的時候,溫硯除了有被人當眾扒光衣服羞辱的寒意,還有就是疼。
像被人在寒冬臘月裡丟進了冰窟窿裡,就算被人撈出來了,寒意和刺痛也從骨頭縫裡鑽出來,一絲絲地纏遍四肢百骸。
溫硯的睫毛顫了顫,垂下了頭。
宴會廳裡人來人往,該交際交際,該敘舊敘舊。各個姿態優雅矜貴,披上了貴公子和真名媛面具——彷彿在門口圍著看熱鬧的一堆人不是他們一樣。
圈子裡的沒一個省油的燈,不同地點不同人設,連溫玉卓身上都看不出什麼異樣了。
裝模作樣的本事都刻在骨子裡,真有涵養的十個裡面不知道能不能挑出一半來。
有很多人都在打量氣質安靜柔和的溫硯,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溫硯臉上,身上。
然後彼此心照不宣地對視。
這就是要和顧家聯姻的那個私生子……他出來參加宴會身邊還帶著人?
聽說他好像自殺過,估計顧凜川怕人跑了吧。看得這麼緊,看樣子還挺喜歡。
溫硯身上那件衣服一看就價值不菲,人也挺滋潤的啊……
圈子裡都傳顧凜川那個殘疾雖然是性冷淡,但因為心理扭曲,所以有性.虐傾向……而那私生子從進來後就一直在動肩膀,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
他們很難不由此幻想一些激情刺激的畫面。
那些人似乎想到一塊兒了,彼此交換眼神,臉上扯著虛偽的笑容,碰杯,飲酒,然後笑。
圈子裡的那些流言無聲無息地在人心中擴散開,像黑暗中的醜陋藤蔓在攀爬蔓延。
周叔在溫硯旁邊站著,他能看出這些端倪,心裡幹著急卻沒用,畢竟人家沒真的上來找溫硯麻煩。
像溫玉卓那種蠢的真不太能找出來第二個了。
他們看溫硯的眼神都不免露出驚豔,但更多的卻是像在看一件明碼標價的藝術品。
溫硯緊抿著唇,十分不適地皺了皺眉。
他敏銳地注意到右側方有一道目光格外火熱和肆無忌憚,而且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