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後來,他順著護士的話說了那種充滿暗示性的話…
顧凜川忽然頭疼地掐住眉心——他今天一下午到底都做了什麼?
會議沒開好,連頭腦也不清醒了嗎?
現在想想,就算溫硯真的是因為害怕才躲著他,那又怎麼樣?
他的怒火是不是也有些太沒來由了?
眼看著顧凜川臉色越來越差,溫硯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麼,怕對方越想越糟,於是舔舔嘴唇說:“顧凜川,我們還是先出去吧,我好像有點難受……”
“難受?”顧凜川發散出去的亂七八糟的神經被溫硯輕飄飄的一句話驟然拉回,“哪兒難受?”
“呃……”溫硯憋了一下,沒有底氣的聲音聽起來小小的:“肚子疼……”吧。
語氣飄得說話本人都不確定,但顧凜川沒發現,他抬手摁開電梯開門按鈕,繃住下頜線輕聲吩咐:“出去吃藥。”
溫硯忙不疊點頭出去了,又呆又乖。
顧凜川出來時已經恢複了平日清冷寡淡的樣子,彷彿兩人之前的緊張時刻沒有發生過。
溫硯有時候真的佩服顧凜川的心理素質。
而且感覺跟大佬相處久了,他自己都有點善於調節情緒起伏了,吃完藥也和沒事人一樣坐在沙發上等晚飯,手裡研究新買回來的那串風鈴。
奇怪的是,溫硯察覺到顧凜川好像看過他幾次,隱晦剋制的那種,差點讓他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溫硯猛地抬頭,和顧凜川直直地對上視線,那一瞬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硯感覺顧凜川的眼神有那麼一點奇怪。
像有些好奇小孩子玩具的穩重成年人,想看想試卻又怕被人說幼稚,只能偷偷地看上兩眼,不願意被人發現。
可有一點不同,顧凜川被發現後就自然而然地從“偷看”轉變成了“注視”,姿態坦然,氣勢絲毫不減。
最後先移開視線的反而是溫硯。
因為顧凜川的目光實在有點燙得人眼睛疼,他招架不住。
然而溫硯不知道的是,在他低頭之際,顧凜川臉上才顯露出一種似有若無的不自然,好像鬆了一口氣。
溫硯正在低頭搗鼓風鈴,一副認真又可愛的模樣。
平時看著軟乎乎的人此刻應該是遇到了什麼難題,眉心擠起,唇珠也被抿得藏起一半,蔥白纖細的手指在幾個成品貝殼之間扒拉來扒拉去。
顧凜川開始肆無忌憚地看著他,看著看著,他才收回來不久的思緒就再次發散。
溫硯手怎麼那麼小?他輕輕一抓就全能握住,之前牽起來的時候也很好捏,軟得跟沒骨頭似的,難怪那麼好欺負。
手好看,又白又細,臉蛋也漂亮,蒼白又帶著點病氣,顧凜川見過他臉頰紅紅的樣子,看著更很容易激起別人的保護欲。
顧凜川不得不承認,溫硯放在圈子裡真的會是很招眼的型別。
難道說十八九歲的男孩子就是這樣的?這麼年輕,這麼容易……令人覬覦。
顧凜川闔了下眼。
他記得沈家那位和晏家定了聯姻的獨苗是剛成年,比溫硯還小一歲呢,怎麼今天在醫院看到那小子的時候他就覺得煩呢?
沒溫硯好看,性格也不如溫硯好,面板黑得像泥鰍,哪哪都比不上溫硯。
所以跟年紀無關,差的是人。
顧凜川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一下又一下地敲著手指,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溫硯在拆貝殼,正專心致志全神貫注的時候冷不丁聽到對面一聲詢問:“這什麼?”
“什麼?”
溫硯抬起頭,攤開手裡叮呤當啷的一串,眼底疑惑,似乎不明白顧凜川為什麼要問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
“風鈴啊,下午在醫院你不是都看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