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觀突然將腰間的佩劍拔出,迅速在自己的手臂上劃開了一個口子,傷口很深,鮮血猛地溢位,滴落在地面的雜草上。
有人喊:“快看,那隻蠍子停下來了!”
原本奔向前方的蠍子又在原地打轉,似乎在猶豫回頭還是繼續。
劉掌門冷哼道:“蠍子喜食蟲子,怕光,現在是深秋時節,很少能見到了,可這一隻,不但不懼光,也不怕人,對人血如此熟悉,定是被喂養熟了的。”
說著蠍子最後還是轉身往山谷深處奔去,秋雲塵就這麼看著蠍子爬上薛淮玉的肩頭,然後鑽進其衣袖。
薛淮玉也沒有任何反應,任由蠍子鑽進去。
“蠱蟲即使再饑餓,主人和食物之間,定會選擇它的主人,這蠍子是我在玉羅天的石棺裡發現的,還差點傷了我,我當時受了傷,身上有血跡,這東西就急急去喝我流下的血,估計是在石棺裡不知道憋了多久,這才讓我把它抓住。”
“後來我也試過再餵我的血,它卻怎麼都不要,我只當是有趣才帶回來,沒想到過了幾日,遇到了一個人,我才知道這是蠱蟲。”
劉觀的話一句句鑽進秋雲塵的耳朵,他死死盯著薛淮玉,希望能得到一句解釋,可對面的人面無表情,眼睛裡冷得徹底。
沒有解釋,哪怕是“我不是”這幾個字都沒有。
偏偏陳掌門還幫著問,“薛掌門,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說什麼,說自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卻被自己人算計了麼?這蠍子的確是他從小喂養大的那隻,但他明明把它鎖在了密室裡,雖然每隔兩個月才喂一次血,但自己每天晚上都會去看望。
這次來七玄洞,就安排教中弟子在外看守,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
不過他要做的事都完成了,再待下去也沒意思,不如趁勢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教中那些起了不該起的心思之人。
於是薛淮玉幹脆承認,“劉掌門,我等你來報仇。”
他後退兩步,在秋雲塵驚疑的目光中,飛身踏上山谷一側,早有準備的七玄洞弟子迅速圍上去,一張巨大的網自山谷上空垂下,薛淮玉一劍劃開,落在手持武器的七玄洞弟子的包圍裡。
劉觀沖進去,率先與薛淮玉對上。
其餘弟子一層又一層地圍過來,山谷上方兩側也有七玄洞的弟子把守,儼然是準備已久。
前來弔唁的武林眾人哪裡想到今日會有這麼一個場面,一時手足無措。
而不過十幾招下來就漸入頹勢的劉掌門大喊:“還請柳前輩和各位同道相助,薛淮玉不止是魔教中人那麼簡單,他還是重明教的教主!”
四面嘩然。
這下子眾人也都沒了別的心思,都持了手中武器迎上去。
若只是魔教中人還好說,但魔教教主,絕不可留!
劍聖聽到這話,身上的氣息一變。即使弓著背,也不難感受到陣陣淩人的氣勢。
他隨手抽了根樹枝,踏進包圍圈中,“魔教之主,既然你敢毀約,那就拿命來!”
當年圍剿霧居山一戰,重明教損失慘重,正道也好不到哪裡去,可以說是兩敗俱傷。
教主姬笑離雖死,重明教卻還有幾個武力高強的長老,和防不勝防的蠱毒之術。最後他們簽了契約,魔教永居北域,不能再踏出霧居山範圍一步。
不得再濫用蠱術危害百姓。
這些年在江湖中亂起風波的也只是當初殘留下來的餘孽,沒有被殺絕,沒有退回北域,又想借魔教之勢捲土重來的人罷了。
就是偷摸踏出北域的魔教之人,一經發現,定斬不饒。
可他們千防萬防,竟讓一個魔教的人當了名門正派的掌門,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
這不僅僅是武林中人的失責,更是武林盟主的失責。
秋雲塵看劍聖和薛淮玉纏鬥在一起,兩人一時分不出勝負,圍在四面的人也都經不住兩人的劍氣,不敢靠近。
武林盟的人此時都站在他身邊,百葉先生嘆道:“雲塵,我知你現在心裡肯定不好受,但他是魔教中人的事已是事實,你……”
“葉叔叔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秋雲塵緊握手中的劍,吩咐下去,“他既然敢在此亮明身份,定有後招,花寒,讓我們的人到外面守著,跟七玄洞的弟子配合,防止有人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