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燊!這不是跟你扯這些的地方,公會是你的家,你這是犯了家法你懂嗎?我們說你翫忽職守,瀆職,你就是犯了這些錯誤!”大法官重重拍了拍桌子,“壓住他!”
兩個行刑者一左一右,想要把顧燊從椅子上拉起來,但是他們兩個人也架不動顧燊,顧燊坐在那,死死地盯著大法官,同時,也是他的師叔,雖然不如師傅那樣殘忍,但是卻樂於欣賞他們被懲罰,每次他渾身是血和淚的時候,都能見到師叔坐在一旁把玩著茶壺,那種戲謔的眼神,他一直都記得。
“不是。”顧燊咬著牙念著,但更像是在對自己說。
兩個人拉不動顧燊,就變成四個人,顧燊終於沒有敵過四個人的力氣,他們把椅子挪開,一下子把顧燊摁的跪在地上,然後一個人開始扯開他的西服和襯衫,他用來掩蓋自己,用來努力融入普通人社會的偽裝,他對這黑桌紅布的地方,已經絕望了,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清醒的如此之晚,他兩年前就該意識到。
自己效忠的公會,並不在乎自己。
這裡不是他的家,他有家,但不是這裡。
一個人摁住了他的頭,顧燊的視線一下子跟隨著腦袋掉到地上,他盯著無意義的前方,他知道他能輕易召喚出斬風甚至無間,房間裡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不反抗的唯一原因,是他覺得只要,承受了最後這份不公平的待遇,他就再也,不欠公會的了。
把他當畜生一樣養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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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燊從睡夢中驚醒,他睜開眼,本能已經控制著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喘氣,一時間他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他盯著那大開的窗戶,只感覺身上疼的厲害,有一個地方的疼痛特別強烈,他想要挪動身體來檢視情況,但是他疼的直冒冷汗,竟然沒有辦法挪動一絲一毫。
艱難地坐起來,他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一字一畫,那罪人二字又出現在他的手臂上。
顧燊悶哼了一聲,疼痛讓他蜷起身子,他額頭抵著那有字的地方,想要透過壓迫來讓疼痛緩解,可是那個地方還是泵動著熱烈的疼痛,與疼痛對抗,讓他精疲力竭,在自己劇烈的喘息之間,他突然發現房間裡有另外一個聲音。
抬起頭,視線朝著那聲音而去,他的手機一直在響,震動讓它在地上不停地挪著。
顧燊掀開被子,踉蹌地下了床,撿起手機,他盯著螢幕,皺著眉頭,逐漸平緩了自己的呼吸,拇指懸在接聽鍵上,顧燊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眼神變得冷淡,呼吸也平靜下來了。
“喂?”
“我在樓下,你下來。”
電話隨之結束通話,顧燊聆聽了幾秒那冷冰冰的嘟嘟聲,放下手機,然後他開始打量自己的身體,沒穿外褲,制服是解開的,被驚醒後他一時間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這,等到迷糊地想要扣上制服的扣子,後背火辣辣地疼,他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在被懲罰後,為了不讓許淼擔心,回到家睡著了。
顧燊愣了一下,猶豫地伸手摸了摸後背,膠帶沒了,傷口雖然還沒完全恢複但基本上已經癒合不再流血。
他回頭看,床邊是一盆水和一條染了血的毛巾,床邊一片混亂,還丟了好幾團擦過血的餐巾紙,連那張酒店的□□,也在旁邊,中間空出一個位置,顧燊恍惚間能看到許淼怒氣沖沖地坐在那,幫自己處理傷口,他想到這個畫面後就輕輕悶哼了一聲側過頭,不再去看那副畫面。
身上的衣服是孫群的,顧燊脫下來,扔在地上,然後開始換上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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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樓下,一輛車立刻發出非常刺耳的喇叭聲,顧燊向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裡面的人讓他愣了一下,雖然已經想到這個可能,但是當蔣偉真的用那種熟悉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過去的很多事情,都變得很惡心而可笑。
而且沒記錯的話,“蔣偉”和許淼的關系算的上挺好。
顧燊坐進車裡,看著前方,他和師傅的對話從來都是這樣,不會由他先開始,他在這段關系中,沒有話語權。
“不驚訝一下?”
“我大概。猜到了。”顧燊低垂著視線,微微側頭說。
“蠢透了,還是你師兄先發現的。”蔣偉說著,一邊開啟暫停在導航上的影片,“那條狗其實也感覺到了,只是他沒敢肯定。”
顧燊皺著眉頭,他很討厭師傅一而再再而三地說許淼是那條狗,他說過,他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