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頭是外面那些人掉的了,但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聲音如此粗獷,臉蛋居然嫩得跟娃娃一樣嗎?
吵架越演越激烈,找不到頭的人似乎已經在暴怒邊緣,聲音也開始染上血氣:“你就是不爽我沒有頭對吧,行,我去給你找一個,找到你滿意為止。”
無面暗道不好,一般說這話的妖,通常是要大開殺戒了。
被灌木遮掩的地方忽然出現一個高大的男人,大冬天穿著黑色緊身短袖t恤和牛仔褲,手上全是交錯縱橫的傷口,身材健碩,頭上卻什麼也沒有,徒留一個碗口大的疤。
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暴躁的殺氣,即使看不到他的面容,也能感受到他的殺氣。
無面再也沒時間糾結,開窗就把手上的頭給丟擲去。
青煙卷著頭飄到無頭男人頂端,跟送子鳥一樣把頭給妖送了過去。
“頭!是頭!石頭你快看,我有頭了,你不準再拿這個罵我了。”無頭男人把頭裝到脖子上,像個開心的小孩,一個閃身就消失在原地。
無面鬆了口氣,感覺自己今日功德+1。
車子停靠在路邊,司機猶猶豫豫地說:“那個地址……好像就是這裡。”
也不怪他不敢確定,而是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連小木屋都不見一個,更別提什麼人了,路上荒涼得連動物的影子都沒有。
“謝謝,我們待會兒下車找找看吧。”坐在最前排的季明希跟司機道謝,然後站起身,拍拍手道:“孩子們,到地方了,要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在下車哦。”
“好!”車裡傳來一群孩子的呼應,隨即是霹靂乓啷的聲音。
搞什麼那麼大動靜,司機有些疑惑地轉頭一看,恰好和全息投影裡的鬼打了個照面,要不是他常年給單位開車也經歷過不少風雨,估計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下一秒,那些畫面全都消失不見,神奇得像是經歷了一場幻覺。
地上咕嚕滾來幾個小皮球,車尾那個精緻得像是玩偶的女孩提著裙擺跑過來撿球,他趕忙把球攔下,拿起來時才發現那些居然是面目模糊的頭,嚇得他手一鬆,“球”落到地上發出慘痛的叫聲。
“對、對不起。”司機下意識地道歉。
地上的球睜開眼,咯咯地笑了起來,喬妮抱著那堆球也跟著笑了起來,說:“不用道歉呀,小皮球本來就是用來拍的。”
司機:……你跟我說這是球???
有了這兩個富有沖擊力的開端,後面什麼鑽電視機和會動的筆都是小意思了,就連那個奇奇怪怪的綠色魚頭人他都覺得有幾分可愛。
“一二三……一二三……”喬妮坐在後排,數了好幾遍後,終於被迫接受了一個事實。
她眼淚汪汪地對喬志天說:“爸爸,我有一個小皮球不見了。”
喬志天無奈道:“回頭再給你做一個,先下車吧。”
“那是我最喜歡的小皮球,之前老師還抱過它呢。”喬妮用小小的身子攙著喬志天,撒嬌道:“待會兒爸爸帶我去找找好不好?”
謠起中學的學生不能單獨活動,要想離隊必須要有監護人跟著。
“好好好,對你我還有說過不好的時候嗎。”喬志天支著柺杖站起來,雖然義肢可以讓他行動自如,但他還是喜歡帶著柺杖。
與他們靠得很近的無面十分沉默,他看了看後排堆成小山的頭顱,再看看前面支著柺杖行走艱難的喬志天,感覺自己今日功德10。
他就說了,那個粗獷的男人怎麼可能長著一張娃娃臉。
車上的孩子們都走光了,只留下角落的無面。
季明希走過去問:“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在車上休息休息?”
無面搖頭,跟在老師身後,一步步沉重得就像他的心事,明明不想給別人添麻煩,卻處處都在添麻煩,他跟著大家,真的好嗎?
季明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能夠感受到這孩子的低落,伸手摸了摸孩子的發,但無面依舊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氣流自老師的手心落下,帶著關心與擔憂,驅逐了他心中的陰霾,就像師傅還在的時候一樣。
“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有我在。”
無面袖子底下的手攥緊,咬著牙憋住眼淚,說:“我一定會好好學習,不抄作業的。”
那是老師的願望,他一定會努力完成。
季明希感到十分欣慰,多好的孩子啊,要是大家都能這樣就好了。
回頭拿零食的季車車震驚,現在的新同學已經捲成這樣了嗎,這樣下去她會不會失去季老師的寵愛?
她原地反思了兩秒,決定以後一三五不抄作業,但這個決定還不能和老師說,因為她怕自己完不成。
外面是一片荒廢的林地,灌木與樹苗歪七.八扭地纏繞著,半人高的雜草也無人打理,隱約能在灌木間看到幾個墳包。
“是不是給錯地址了?”季明希嘟噥著,再撥打回去時,那邊卻提示不在服務區,怎麼也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