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奇怪的執行者,之前爸爸也去跟國家特殊事件處理機構求助過,但他們說他們只負責消滅或者關押,不負責教化,所以爸爸就放棄了。”
小人偶引著兩人來到莊園後面的一個房子前,吃力地推開大門,說道:“就是這兒,希望今晚的你們能幫幫喬妮,如果……必須要殺掉喬妮的話,就告訴爸爸,喬妮已經去上學了。”
說完,人偶提起裙擺鞠了一躬,轉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季明希看著她的背影,腦中有什麼畫面閃過,是誰在歇斯底裡的吶喊,又是誰在暴風雨中哭泣,他看見眾人的祈求與跪拜,也看見自己的揪心與無能為力。
“怎麼了?”簡荒敏銳地感應到對方的手在變冷,這對一個人類來說不是什麼正常的事。
季明希咬著下唇,輕微的疼痛讓自己回過神來,他搖頭道:“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簡荒不再追問,只是默默調高手上的溫度,希望能將溫暖透過手心傳遞過去。
然而世界上就是有那麼些不解風情的人。
季明希伸出手背在簡荒的額頭上探了探,“是不是發燒了?手心突然變得好燙。”
簡荒:……
是,燒了,那不存在的心燒沒了。
季明希笑道:“開個小玩笑哈,感覺你怪緊張的。”
簡荒的心梗瞬間變成心慌,他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怎麼連緊張都能被看出來,如果季明希要追問下去怎麼辦,他還沒有想好怎麼回答。
等他想好了一切,眼前早就沒了人影。
開完小玩笑的季明希一腳踏了房間,屋內鐘聲嘀嗒,只有一盞暖黃色的燈亮著,十分昏暗,但比起沒有燈的樹林已經好很多了,房間裡到處都是人偶,玻璃眼珠在燈光下亮得有些詭異。
它們不僅形態各異,衣著首飾也全都是量身定製的,放眼望去,這裡面竟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偶,足以看得出主人對它們的用心和喜愛。
桌上和書架前立著幾張照片,裡面都是同一個人偶,那人偶是少見的白發,調皮可愛的容顏,碧藍色的眼珠,栩栩如生的外表,假如沒看到手上的關節,估計還以為她是真的人類。
“好看嗎?”簡荒站在他身後問。
季明希點頭:“好看。”
剛說完,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仔細一看,好像窗子上都凝了一層冰花,簡荒擋在他面前,冷聲道:“大膽妖魔,竟然在暗處偷襲。”
季明希伸頭出去看了眼,前方沒發現什麼異常,反而是簡荒的臉色好像比平時更冷。
角落有東西閃過,破破爛爛的玩偶兔子站在樓梯扶手上叉腰大喊:“我沒有!我要有這能力還用得著每天變著法兒偷冰棒吃嗎!”
簡荒低頭跟季明希科普:“妖魔的話最多隻能信三分,它說它沒有,意思是至少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它做的。”
感覺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季明希被簡荒嚴肅的神情影響了,下意識地就跟著點頭。
好歹是拿著國家鐵飯碗的執行者,怎麼會騙人呢。
兔子氣得眼睛都紅了,兩行血淚順著毛絨絨的臉頰往下流,惱道:“我是說謊了,但我騙你的是後半句,這個房子裡根本就沒有冰棒!你們不要欺負小孩子嗚嗚嗚。”
“它不小了,至少有六十歲,年紀比你大上個兩輪多。”簡荒繼續補刀,生怕季明希心疼。
“胡說!我今年才五十六!”兔子氣得跳腳,那份氣勢好像要沖下來與人拼命。
直到屋內傳來孩童的咳嗽聲,兔子才捂嘴反應過來,掐著嗓子柔弱道:“人家今年才三歲啦,是個帶給主人幸福的兔兔……”
話還沒說完,它突然身體懸空,四肢平展,被不同方向拉扯到極限,兔子的聲音變得嘶啞痛苦:“我x你大爺。”
“撕拉”一聲,棉花從空中散落,兔子娃娃成了無法說話的碎片,頂上傳來孩童帶著怒氣的聲音,“你廢話怎麼那麼多!時間都到了!”
怒氣過後,那孩童的聲音又變得輕快愉悅,哼著歌遠去,屋內恢複安靜,只有地上的玩偶殘片證明著這裡發生過不一樣的事情。
這孩子變臉,還真是快得不可思議……
季明希眼尖地發現剛才棉花落下之時有一片白色的東西混在棉花之中,他上前翻找,在兔子靠近心髒的那塊布料上,有張黑白一寸照片,照片裡的男孩正親暱地抱著兔子玩偶。
這男孩,長著一頭白發。
作者有話要說:
季明希:你好厲害,還知道這是拖延時間就能混過去的考驗。
簡荒:……還、還行。其實只是想把降溫的事情嫁禍給對面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