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戾氣漸長,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席捲而來,李二狗握住腰間的柴刀,如果那黑霧將他變成怪物,他就先一步了結自己。
黑紅煙霧乘著風快速接近,然後與老人擦肩而過,一股腦地鑽到死去的大鳥身體裡。
李二狗拿著刀茫然,他都做好必死的決心了,這又在鬧哪一齣。
大鳥在地上掙紮,忽然飛騰到半空,發出嘹亮地鳥鳴,它盤旋而下,竟口吐人言:“你個老不死的,要不是我.日夜為你哭喪,你怎能死而複生,結果你倒好,不是把我砸地裡就是拍我身子扣我電池玩。”
李二狗瞬間就明白了,這道黑紅色的煙霧是他墳頭的大紅色錄音機,他下意識為自己辯解:“你說的那些,好像只有砸地裡是我幹的。”
大鳥:……
睿智的雙眼悄悄轉向了季明希,一二三,那邊有三個鬼怪,而這邊只有一個老頭,它又悄悄把視線轉回來,瞳孔在黑夜裡閃著金光,就是看起來有點像哈士奇。
李二狗:……
他該知道的,一個只會唱哀樂和讀心的錄音機有啥傷人的大本事。
“我不管,我是因你而亡,要不是那些人想要殺你重煉不死肉,也不會先拿我開刀來尋你蹤跡。”大鳥撲稜著翅膀,展翼時差不多有兩米多。
李二狗收起柴刀,說道:“那你應該去找那些人報仇,找我作甚。”
“要是我有報仇的能力,還用得著來找你嗎。”大鳥落下,合起翅膀,看起來更憨了。
合著剛才那煙霧追他是為了讓他幫忙報仇。
李二狗感覺自己還是人的話肯定要吐出一口老血,他揮揮手說:“我才剛死又剛活,哪有什麼力量。”
大鳥快速轉頭看向季明希,然後又快速轉回來,如此重複多遍。
李二狗任它獨自扭脖子,就是假裝看不懂暗示,那些人連鬼怪都能傷害,他們一群老的老小的小,去了能幹什麼,徒增危險。
這邊的事情除了李秋秋和季明希外無人關注,三個鬼怪睡覺的睡覺,發呆的發呆,季車車和野豬兩兩對望,然後跟老師說:“它們遇到危險了,那些人打死了很多樹林裡的動物,它們的崽崽還在家,想讓我幫忙嚇走它們,我可以去嗎?”
季明希拿出手機看了眼,說道:“不用過去的,我剛才聽到槍聲的時候已經用簡訊報警了,正好警察在附近搜尋逃跑的詐騙犯,說馬上過來。”
曦陽山人煙稀少,動植物種類多,近幾年也成了自然保護區,林業局對偷獵這事管得很緊,現在聽說有人偷獵,連夜帶人趕了過來。
像是響應他說的話,山下變得嘈雜起來,盤山公路上停了好幾輛車,超強力礦燈在林間穿行,時不時還有幾聲狗吠。
季明希把手機遞給幾個想看資訊的小孩,轉頭對那大鳥說:“你是金雕,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他打了你是要坐牢的,五年起步,你現在過去往那一躺,只要有人看到他就完了。”
金雕的眼睛轉了一圈,鳴叫一聲往山下飛去。
他又對野豬說:“你們也是二級保護動物,身上還有傷,去躺一躺也有用。”
野豬吭哧兩聲,朝季明希點點頭轉身沖下山去。
他一轉頭,恰好看到百曉生盯著他,說不上是什麼表情,複雜得不像是一個孩子該有的。
“怎麼了?”他問。
“沒什麼。”百曉生嘴角僵硬地揚了揚,然後用手捂著嘴說:“我一直以為老師是個溫柔聖父,現在這幕有點打破我的看法,我在想是讓老師往我的看法靠攏,還是重新想一個新的形容詞。”
季明希:……
這還用考慮嗎?
他好笑地說道:“人是複雜的動物,不要亂給別人貼標簽,這會影響你對他人的評價。”
百曉生敷衍地應了兩聲,自顧自地陷入沉思。
看到季車車心不在焉的模樣,季明希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擔心的話就一起去吧,待會兒離遠些,如果有意外再出手,不過應該沒有意外的,那些警察叔叔都很厲害,說不定連你偽裝的車車都能看破。”
季車車懵懵懂懂的點頭,她沒見過警察,只是無條件地相信老師,於是變成一塊普普通通的大石頭,從半山腰一路往下滑。
警察和林業局的人沒有任何困難地就找到了偷獵的人,因為一路走來,地上都躺著小動物,將他們帶到了嫌疑人那裡。
樹林中間站著三個滿是戾氣中年大漢,他們的周圍全是倒下的保護動物,其中渾身是血的巨大金雕尤為顯眼,也許是死得太痛苦,到現在還在掙紮著。
林業局的人眼睛都紅了,以前捉的偷獵者最多打十隻動物,這三個人打了差不多一座山的動物!
季明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