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上界?天庭?那個千萬個修仙者想要飛升,卻苦修多年而不得的地方?她一個肉體凡胎,一個丟了修為的人,怎麼稀裡糊塗上來的?這也太蓋了!可是面前這個男人說的話,讓她沒來由的深信。
“你是怎麼來的?”那人又問了一遍。
“我我我……我就這麼溜達來了。先是一大片草原,然後就是爬梯子。我……你看我累得現在還站不起來。包小妞!大利!”最後,她叫起那兩只不聽話的東西。
嗖嗖兩聲,包小妞和大利跑回來,站在她身後,一幅打手兼保鏢的樣子,不友好而警惕的盯著那男人。
“來得這麼容易啊,我們這邊可都下不去呢。”那男人也沒見走動,忽然就來到樂飄飄面前,也盤腿坐下。魚簍放在一邊,魚杆就那麼礙事的橫在膝蓋上,“這就叫歪打正著嗎?”
“我人品好唄。”樂飄飄聳聳肩,平靜下來。她感覺這男人沒有威脅,因為他連靈壓都沒有。對她這樣的凡人來說,金丹修士的威壓就會感受得很強烈了。
“你又是誰?”
“我是天帝。”
“切,騙我啊,當我是下界來的鄉巴佬?”
“為什麼真話總是沒人相信?”
“因為……這種程度的話,好歹要謙虛一下,讓人蒙在鼓裡,然後恍然大悟才夠曲折。太簡單的話,反而讓人懷疑。要不怎麼說,人都有賤骨頭呢。”樂飄飄聳聳肩。
“那麼你現在信了嗎?”那人笑了。
“你叫什麼?”樂飄飄想了想,問。
“連營。”
“好吧我信。”
“為什麼?”
“因為你的名字好聽,因為相信別人比較省力。懷疑,是很費精神的。”樂飄飄大大咧咧的拍拍男人的肩。
在她的意識裡,天帝應該是中年美大叔,不可能像這樣二十出頭的樣子。還應該穿著華麗的龍袍,腦袋上戴著皇冕,不怒自威的。而不應該這麼和藹可親,是問什麼答什麼的老實頭。
所以她斷定眼前的帥哥是騙她的,或者是逗她的,於是就更要裝得若無其事,顯得見過世面嘛。開玩笑,修仙聯盟的幾位大佬,還有下界的冥王殿下跟她是什麼關系,她的地位水漲船高,現在不能跌分哪。連營說不定和狐妖王亂一樣,愛滿嘴跑火車的捉弄人。
“你來這裡幹嗎?”她隨口問,“不會是釣魚嗎?”
“就是釣魚呀。”連營很認真的答。
“這裡哪有水?”
“誰說魚一定在水裡?我在釣雲中魚。我每天都來這裡待上半日。”
“原來你是守梯子的。”樂飄飄恍然大悟,“我們那兒管做這種工作的叫保安。不過,剛才的鸞鳳和花雨是怎麼弄的?真好看。”
“哦,我一出現,基本就會有那些。”連營滿不在乎地說。隨後,湊近了臉,好奇地看著樂飄飄,又聳了聳鼻子。
“你身上有赤羽的氣息。”好端端的,他突然皺了眉。
於是,氣場瞬間就變了,“是怎麼回事?”他問。
瞬間,樂飄飄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不是害怕,就是立即生出了百花面對陽光時,所産生的那種混雜了期待和尊敬,信任和渴望的心情。就好像,自然而然覺得自己非常渺小和卑微。
他真的是天帝!她立即就扭轉了剛才的判斷。至少,也是個很大很大的人物。
“你你你……”
“這回是真的相信我了?”連營縮回身子,一臉聖光,雖然恢複了溫柔和煦,卻再不會令樂飄飄覺得他是個守梯子垂釣的低層人士。
很多事就是這麼奇怪,一念之間,天翻地覆。
“沒能第一時間相信也不能怪我。”樂飄飄只顧著驚了,倒忘記了怕,“天帝是上界最大的boss,怎麼會沒有侍衛宮女太監什麼的跟著,又怎麼會如此隨意自在?自己就到處溜達?”
“報死?”
“就是頭兒,領導,最大的官。”樂飄飄解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連營,也看出哪怕一絲的不確定來。於是,她很快就信服得不能信服了。沒有為什麼,就是從汗毛孔中都相信。
“上界與下界不同,沒有那些凡俗的禮儀規矩。但,比下界更注重忠誠和服從。”連營幽幽地說,“至於說侍從……早在萬年前,赤羽就蕩平了上界的一切的危險可能,如今別說我的身邊,整個天界連巡衛也不常有,真正的清靜自在。”
赤羽……樂飄飄念著這個名字,心中陡然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