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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離恨宮後,他枯坐良久,然後慢慢從床頭的櫃子中拿出一張紙。
那是一幅畫:一個大圓球,中間套著三個、小圓球,最下方有一橫一豎兩條線,大圓球外面有很多亂草。
這是飄飄被狐妖王綁架時,他在她書房的桌子上發現。當時,還以為是與綁架有關的方點陣圖什麼的。後來才知道,那是她想他時,畫的他的頭像。大圓球是腦袋,三個小圓球是眼睛和鼻頭。一橫一豎兩條線,是他的鼻樑和抿緊的嘴巴。那堆亂革,是他的頭發。
那畫功,不是一般二般的爛,簡直爛到了渣。可是知道畫上人是他,他並沒有惱火,而是心裡湧起無盡溫柔之意。她在想他,想得不得了,才要去畫。可是她不會畫,但那份情誼卻在上面。他似乎能感覺她撫著畫,叫他的名字。於是,他把這畫做為她給他的定情物。
可若父皇以死相逼,他要把她怎麼辦?
他努力過了,逼自己遠離她,強迫自己不去想。他真的很努力的試過了,可事實證明,他不能沒有她,她已經滲透到他的骨血之中,無論用什麼方法,也再不能拔除,所以他必須想出辦法來說服父皇。飄飄和父皇,他誰也不能放棄。
而遠在二仙門的樂飄飄並不知道皇宮裡發生的事,雖然她對未來不敢有奢望,卻也沒想到災難來得這麼快。內心充盈之下,她恢複了宅的本質,一天一夜連自個兒的小樓也沒出,心裡不知想念了百裡布多少遍。而轉天早上,當小一郎見到一臉迷迷濛濛的她,不由得驚奇。
“你不是出去雲遊了嗎?這就回來了?”
“我是短途雲遊,不行嗎?誰說一次就得出去十年八年的?”樂飄飄強詞奪理,“我昨天一早就回來了,可過了整整一天一夜師傅才發現我。看來,咱們二仙門的防禦問題還是要加強。”
“死丫頭,找茬。”小一郎哼了聲,揹著手走了。
他特意拐到鳳九屋裡,急急的一連串的道,“壞了壞了壞了壞了!”
鳳九正盤膝吐納,眼睛也沒睜開,只嗯了聲表示聽到。
“我看飄飄情況不對,滿面春色,怕是和布太子……”
“你又這樣說自個兒的徒弟!”鳳九終於有反應了,漂亮的長眉皺緊,“誰都像你這麼色!”
“你這個人太不純潔了,淨瞎想!”小一郎很憤怒、又很憂鬱,“我是說,她可能和布太子兩情相悅了,不再是之前互相躲避的樣子。”
鳳九愣了愣,長嘆一聲,“你說,這世上的絕頂高手是誰?”
小一郎愣住,沒想到他把話題拐到這上面。
鳳九也不等他回答,幽幽地道,“情,才是惟一不可戰勝的大高手,大能者。若中了它的毒,憑你是誰,憑你有多大的能為,到頭來都死得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你的意思……我們只能等著給飄飄收屍?”小一郎煩躁的抓抓頭,“就沒辦法阻止了嗎?”
鳳九還沒回話,今日的值守人員就來報說,宮裡來人,雪妃召掌門人進宮。
小一郎和鳳九連忙按下心中的不安,決定晚上找樂飄飄再談談。這邊,就由鳳九傳話,並幫著樂飄刪充妝打扮。因為往常進宮都是穿雪妃親手改的那件軍裝,這下子倒也方便,只洗了臉,為了掩飾紅羽,把長發高高束起,紮個偏馬尾就行了。
“不是還讓你去講故事吧?”鳳九沒來由的有點擔心,“那雪妃也真是閑的,在宮裡哪怕繡繡花也行啊,沒的折騰別人陪她玩。”
“算啦,形勢比人強。”樂飄飄安慰他,“我琢磨著,再有個三兩回,故事就講完了,到時候再送她一本歷險記,她還有什麼理由總找我呀。好歹,咱們也是後備軍,有好多正事做,又要修行,那雪妃不是個沒眼力見兒的。”
鳳九無法,只點點頭,目送樂飄飄離開。
其實樂飄飄也感覺有些納悶,前些日子,明明雪妃對她的故事已經沒興趣了,好幾天沒找過她,怎麼突然又……
帶著疑惑,樂飄飄進了雪雲宮。行禮過後,雪妃依舊態度親切和藹,摒退了左右,只留容嫉糖在一邊侍候,又賜了點心茶水,三個、女人東拉西扯了半天。
眼見近午了,樂飄飄突然心頭長革似的,再待不住。或者,隱約間還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簡直坐立不安。正要尋個藉口,提早出宮,就聽雪妃道,“樂掌門,不如你陪本宮到一個地方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