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是誰,小舟也好,沼澤之主也好,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是阿奪的聲音,應該在門口不遠的地方。
“你不能和昨天晚上那什麼狐長老一樣亂髮瘋!不然,我和哥哥以後,遇見沼澤的人見一個殺一個,不會讓你好過的。”
阿奪說的話是賭氣,但是字字句句都是真心實意,一邊說著還不忘一邊拉開門。
“她就算是手長不出來了,我和哥哥會養著她的,如果你也嫌棄,我不介意把她帶走。”
進來見到翎焰醒過來,阿奪上前把她扶起來,手上端著的是早上新鮮捕獵食物,還有燒沸的水。
晴雪城主囑咐將水燒熱再喝,還送了新的藥來。
阿奪剛剛從那邊回來,見她的手臂已經生出新的一截,眼中才露出幾分喜色。
“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你自己也可以照顧自己。你都不知道,赤影帶來的羽族有多噁心,完全不怕你聽到他們的話會傷心。”
翎焰越過阿奪,看門後跟進來伏洲,見他的臉色也不好,看來是真的不是什麼好話。
吃掉一塊肥厚的肉,翎焰示意阿奪和自己一起吃。
但阿奪被氣得沒胃口,起身提著熄滅的火盆出門,還不忘警告地白了一眼伏洲。
就算他表現得再好,終究是騙過大家,阿奪記仇,一點也不怕伏洲真的朝她動手。
“你話說那麼難聽,你就真不怕他心情不好毒死你,傳言可嚇人呢。”
阿霖在門外小聲問阿奪,但阿奪故意放大了聲音回答。
“我覺得我說的不難聽,反正爛命一條,劫後餘生,要是真毒死我也好,叫令羽看清楚對面是什麼人。”
緊接著就是拖拽的聲音,應該是阿霖和阿蘭兩個把阿奪拖走。
盤腿坐起聽著門外的動靜,翎焰噗嗤笑出聲,抬手招他坐近。
“他們說什麼了?”
就算不是好話,翎焰還是很好奇,她倒要聽聽,現在赤影帶出來的人,到底會說什麼話擠兌自己。
聽完之後,翎焰沉默了。
大體就是:不懂事經常闖禍,要赤影來收拾爛攤子;現在是個斷肢的廢人,以後也要讓人養著;雖然帶著巫的名頭,但根本沒有之前的巫為獸族做出貢獻。
“就這些?還沒小時候我阿爹罵我罵得難聽。”
伏洲回憶了一下,似乎是這樣的。
他被撿走之後,在翎焰家住了一年多,她阿爹雖然人很好,很照顧翎焰,但說話難聽到聽了耳朵會痛。
所以每天翎焰的阿媽都會毆打她阿爸,從高地的山坡上,追到山腳下的湖泊。
“他還罵你來著,你記得嗎?”
翎焰想起來之後,笑出聲來,提起來伏洲的臉一下子黑了個透。
“大黑長蟲敲直了像個燒火棍,拿去扎獸皮裙正好。”
雖然羽族和蛇獸屬於是天地,但阿爸怕蛇,所以翎焰每次犯錯都會拎上伏洲,當棍甩,當擋箭牌,所以被阿爸嫌棄很久。
翎焰笑著笑著,眼神稍稍暗淡下來。
“其實我剛醒來的時候,就好像睡了一覺,一下就沒有家了,兄長想要另外一個佔據我身體的靈魂,把我關在屋子裡。”
不過轉念一想,翎焰心情稍稍好起來,叼上一塊肉出門,一腦袋扎進太陽底下。
“我現在一個人可以從高地走到北境,遇見那麼多朋友,幫助一些人,我可太厲害了。”
伏洲看她迎著陽光笑的樣子,心裡頭的陰霾也消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