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心中憋著的氣漸漸湧上來,卻見他忽然站起,理了理衣襟,蒂娜等著他行禮告退,卻見他忽然那轉身正色道:“告訴我,現在你最想做什麼?”
蒂娜目光一閃,不明問:“為何問這個?”
阿爾罕苦澀的笑了笑,“有個人告訴我,只要能為你做任何事,你一定會被我感動。雖然這樣的想法很傻很沒有用。但是我思量了一夜,發現身處我這個位置,真是除了這個法子,再無他法!本來不想說出來的,可是不說又覺得自己少了一次機會,公主可以當作沒有聽到我的這句話!”
蒂娜垂著眼眸,臉上神色莫名,她看著阿爾罕將手中捏的皺起來的絲帕裝進了自己的懷中,見自己並無言語,便抱拳離去。
他的腳步沉默而緩慢,彷彿每走一步,便離她遠一分,他們的距離何止是地域的距離,而是心與心的,她的心仰望著他人,而他的心在後面排著隊仰望著前方的她,他們之間像是串成了一條直線,沒有一個人願意回頭看上一眼,只是固執的等著自己前方的那人轉過頭來,即使自己往前走了多少步,她還是在前方不遠處,不差毫分,直到累了倦了,回頭一看,已經歷經了淪海桑田。
“我現在,只想他回來!”
柔柔的聲音彷彿從另一個時空傳來,而不是在身後不遠處,這次他沒有回頭,心已經絞成了一團,痛的麻木,也不記得自己的是否點了頭,走出去時夕陽正紅的耀眼!
蒂娜看著房門關合,沒有見他回頭一看,卻從他輕點頭的動作知曉他已經答應了她的許求。從今日見面,她已經確定,這個侍衛絕不簡單,也許他就真有那個本事將他們帶到她的面前來。
她怎麼也不肯相信,他的背叛,難道以往的日夜裡,他若有似無的關切,他深邃眼眸中傳達出來的感情她都理解錯誤了麼?他不是說只是感激阿伊紗救了他一命,又見她實在痴心可憐才答應去陪她幾日的麼?
這是幾日麼?都將近兩個月了,他們蹤影全無。她絕不相信,他是個不守信用的男子,絕不相信,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隱衷,她一定要找他們,她一定要見到他,向他親自求證清楚。
不!他絕不是氣惱自己因為誤會,一怒之下將他收押,也不覺不是氣惱自己對他用了刑,他走之前,不是說知道自己的傷心嗎?他說那一切都是個誤會。
可……真的是誤會嗎?
那日要不是她心血來潮出宮來找他逛街,也許就撞不到那一幕。
他們站在回廓上,相對而視,身邊是泉水叮咚 草木扶疏,他的唇吻在阿伊紗的額頭上,那樣深深的一吻,甚至她覺得他的身子都在輕顫,緊閉的雙眼讓人覺得他這一吻是傾盡全力,感情至深,而阿伊紗呢?也是雙眼緊閉,臉上泛著淡淡的紅,嬌美無比。
她恨極了這一幕,怒火中燒,終成燎原之勢。
她現在站在寢殿裡,看著關著門,恍惚的想,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從未見過那一幕,也從有過他們的出走,一切……都不是真的。
阿羅進來時,便看到一個迷迷糊糊的蒂娜,她趕緊走過去,搖著她的手臂,喚道:“公主,你怎麼了?”
蒂娜身子一顫,猛然轉過身來,眼中的光芒逼視著她,阿羅身子一抖,忙滾了下來。
“那條手帕是怎麼來的,說!”
阿羅頓了頓,磕頭道:“奴婢 奴……婢不知什麼手帕……”
“還敢胡說!”蒂娜手指指著她,由於氣急了,不僅身子在抖,手指尖也在劇烈的發抖,“我寢殿裡伺候的人都是怎麼出來的你是知道的,她們誰敢無緣無故放一條手絹在燻爐上?除了你,我從小便沒有約束過你的行為,待你怎樣你心中肚明,今日的事你怎麼解釋?你明知道我討厭那個阿爾罕,你還將他送的東西撿回來,你是想造成什麼樣的誤會?”
阿羅的神色反倒平靜了下來,跪直了身子,目光直視著蒂娜:“公主待阿羅如何,阿羅心裡自然清楚!那帕子公主不要了,放在亭子裡,差點被風吹進了湖裡,我一時心疼那做工和麵料,便又偷愉的拾了回來,想起曉雲念得那首詩,那個場景,便心裡嚮往得不得了,所以那著帕子更是愛不釋手,才又大膽妄為的繡上了那幾行字,私自放在角落的燻爐上也不過是為了絲帕能夠燻上香味。若是這樣便讓公主誤會了,給公主添了麻煩,阿羅認錯,阿羅這就給公主磕頭認錯!”她重重的磕下頭去,抬起頭來時眼睛裡已經蒙上一層淚花,響亮的磕頭聲音讓跟隨她一起進來的侍女都嚇了一跳,滿臉焦急的看著她。
蒂娜心裡驀然一酸,掃了一眼底下的侍女,阿羅又何嘗在這些個侍女面前這樣沒面子過?她跪下身去抱住了阿羅的身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懷疑你的。現在的人都在質疑我指責我,我好怕哪一天你也不再喜歡我了,你不能……不能……”
阿羅眼中的淚,滴落下來,卻無一點哭聲,只緊緊回報著蒂娜的身子,憐惜的輕撫著她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