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翎事後回想,真的覺得自己當時就要命喪沙漠了,腦子無法思考,腿腳無法動彈,連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轉過身去,意圖逃跑的,只知道她剛剛跑了幾步,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叫喚:“姐姐……你可害了我了……”
這個聲音固然清脆動聽,但是總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又在空洞寂靜的夜裡發出,淩翎下意識就覺得是鬼魅的叫喚。
她說什麼?我……我害了她?她死不關我的事吧?不會要我做替死鬼吧?
淩翎雙手向後連擺,腳害怕地不能動彈了,結巴著說道:“不關我的事啊……我才進沙漠,我不知道你怎麼死的……你不要抓我去做替死鬼!”
“姐姐……你在說什麼啊?”女子再次說話,語氣裡透著一絲好笑。
咦!不是鬼啊!
淩翎站直身子,這個聲音再一聽之下卻像是胡人學漢語,有些夾生的異域腔調,難道她真的不是鬼?那她為什麼說我害了她?
淩翎轉過身去,瞧見那少女已經站在了她面前,見她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甜美的微笑,這個微笑絕對無害,淩翎鑒定完畢之後,更張大了嘴,驚嘆於她的美麗,純淨而美好,算是自己見過的最最好看的西域美人,雖然自己也沒見過多少西域女子,但卻能肯定她一定是最美的。
“你……不是鬼?”
少女格格笑了起來,模樣甚是嬌俏,“姐姐!你胡說什麼呀!我怎麼可能是鬼!”
淩翎道:“那我剛剛跑過來叫你,為什麼你一直不停地跳舞啊?”
少女笑著,指著身邊高高的土堆,“我這是在和鐵大哥打賭呢,我說我喜歡跳舞,而且能一直不停地跳下去!他不信,說他能吹一晚上的笛子不覺得累!問我可以嗎,我說我當然能行,他吹多久,我就能跳多久……哎!哪知道姐姐你突然出現了,讓我功虧於潰啊!這下他又該得意了!”
淩翎這才發覺笛聲也早就停止了,她順著女子的手往頭頂看去,果見一個人站起了身子,他通體黑衣,頭發烏黑,連面板也是黝黑的,難怪自己剛剛在遠處看不見這上面有人。
男子向下望來之際,目光如電,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更顯剛毅。
男子飛身而下,身法漂亮極了,淩翎自幼學武,雖然經常被“飛揚跋扈”形容為三腳貓功夫,但是她還是挺自負的,今日見了男子這輕身功夫,眼前不由得一亮,忍不住喝了一個彩:“好功夫!”
然而,男子只是微微抬眼,瞟了她一眼,目光冷淡,將笛子隱入袖中,轉身離去。
“鐵大哥……你要走了嗎?”少女臉上露出焦急的色彩,想要追去,又不能將淩翎一個人留在這裡,她急地快要跳腳。
淩翎指著男子的背影,氣憤地說:“這人什麼態度啊?我好心誇他,他還使臉色!”
“哎呀!別說了姐姐,你是不是找不到路啦?那快跟我走吧……”少女一把拉住淩翎,不由分說地拽著她往男子離開的方向追去,“快點!快點!再遲就追不上了!”
“追不上就追不上了唄!他有什麼了不起的?”
淩翎最厭惡女子依附男子,像女蘿草、菟絲花一樣,沒有高大的喬木依託就活不下去,她淩翎就是要和“飛揚跋扈”平起平坐,每次她表達這個觀點的時候,周飛揚就恥笑她沒有大漢女子的傳統美德。她每次聽了都“呸呸呸”的一陣亂罵,女子都太傻了,太過依賴只有面臨被拋棄的危險。
“鐵大哥……你慢點!這裡你還不是很熟!”少女一邊叫著,一邊對淩翎說:“姐姐你誤會了,鐵大哥不是對你不禮貌,而且他本就是這樣子的,冷冷的,淡淡的,也極少說話,只喜歡練武功和吹笛子!可他的心是熱的!”
淩翎一直被她拽著,連她這個練武之人都快要跑地崩潰,少女卻一點兒也不累,淩翎望著男子飛快行走的聲音,抱怨道:“這個男子有什麼好的?”
少女嘻嘻笑著,“他不用很好,我喜歡就行了!”
好吧!淩翎徹底崩潰了,她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被少女拽著往前跑,她根本來不及細看路徑,只覺得周圍的景物都是一樣的,路也是一樣的,也不知道少女是如何辨別路徑的,好像離剛剛的地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