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不,這不是我!可我覺得這就是我,是夢裡的那個我……
她腦中雖然混沌不堪,驚恐莫名,面上還是保持著平靜的神色,她可不想所有人都跟那個林醫生一樣認為她心裡有問題,只是微皺的眉頭洩露了她心底的驚疑。
除此之外,古諺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她竟然如此平靜?難道之前自己的總總感覺都是湊巧嗎?為什麼我會覺得她和我夢裡的人有牽連呢?
他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螢幕裡“珍珠公主”的臉上,沒有一絲相似之處,只有那神情永遠的淡然安寧,也許這就是自己為什麼會被她吸引的原因!
“你怎麼了?”他試著問了一聲,伸手去握住她的手,手心裡一片冰涼。
“沒……沒什麼……”她太恐懼了,甚至沒有察覺古諺正握著她的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聲音還是有些打顫,“你……你說她是沙漠裡挖出來的?哪個沙漠啊?”
“羅布泊裡的沙漠,是一個消失了幾千年的名族!你還好嗎?”他緊盯著她的臉,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神色。
“是!還好啊!”她緊張地捋了捋頭發,“她……她挖出來就是這樣樣子嗎?你能帶我去看看嗎?對了……你能跟我講講關於她的一切嗎?”
古諺緊盯著她的眼睛,“你怎麼突然這麼感興趣了?”
“這個……千年不化的女屍,那個,當然每個人都會感興趣的,不是嗎?而且……而且有你這個內部人員,我不去白不去啊!”她呵呵幹笑了幾聲,怎麼覺得這個理由那麼勉強呢?
她仔細看了看古諺的臉色,好在他面色漸漸恢複如常,沒有多加疑惑,但她還是補充了一句,“況且我跳西域的舞蹈,所以一向對那邊的故事很感興趣!”
古諺的神色也稍稍放鬆了下來,雖然心裡仍舊有所疑惑,但是面上竟與她一樣努力維持著平常的狀態,“那好,目前‘珍珠公主’已經在博物館展出了,我帶你去不要門票!”
潘曉雲輕輕點頭,忐忑而又希冀的看著古諺,古諺略微苦笑了一下,“現在就去!”
潘曉雲有些不好意思的又點了下頭,古諺站起身子,道:“走吧!”
由古諺開著車往博物館行去,一路上,潘曉雲一句話都沒說,她的胸口上下起伏著,也不知道自己想到了哪裡去,總之是忐忑不安,驚疑加恐懼,這樣的情況下,她也根本沒有注意到,駕駛座上的古諺也是一副神遊天外的表情。
良久,她才問道:“她出土的時候是個什麼場景?”
古諺收回了思緒,淡淡說著:“她躺在一口被牛皮包裹的船形棺木裡,據推斷,她入土的時候是有人將生牛拉到墓地,現場宰殺了,將皮剝下來直接包裹住船棺,她就葬在墓地堆高的地方。生前應該是個受人尊崇的人!還有……據推斷,這是個樓蘭文明之前就已經消失的名族,但是她的存在推翻了以前的猜測,她好像……是和樓蘭同時期存在的女子,反正在她的身上有太多的疑點了!”
潘曉雲扭了頭看窗外,她不想古諺看到她的表情,一種活見鬼的表情。
棺材……
“珍珠公主”在最大的三號廳裡展出,玻璃棺材放置在展廳的最中間,有了她的存在,周圍的一切展出物都形同虛設。
潘曉雲步履虛浮,思想和行動完全脫節,思想是空洞的,腳步是機械性地往前走,停在玻璃棺材外,她緊閉了雙眼,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睜開眼睛,一剎那,像是被雷擊中一般,動彈不得。
她的臉,她的穿著,怎麼會和夢境裡的自己一模一樣?
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最詭異的嗎?她能告訴別人她一直以為的前世就躺在她的面前嗎?今世和前世……她完全混沌了,世界的中心彷彿只剩下了她一人,就像是有一束追光照下,照著她慘白毫無人色的臉。
古諺站在遠處,當潘曉雲腳步虛浮地走過去之際,他就沒有動過,原來他也是有些怕的,夢中女子的悽厲聲音多少個夜晚折磨著他,他覺得腦中嗡嗡直響,耳邊全是女子的聲音:“是你……是你殺了我!”
他抬了頭向潘曉雲看去,她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棺材前看著,神情專注,他吐出口氣,暗笑自己怪力亂神,竟在胡思亂想,正要走過去,卻見潘曉雲陡然後退了兩步,轉身疾跑,他由於恰好站在離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所以當她一臉驚恐地跑過來之際,一把抓住了她,“你怎麼了?”
潘曉雲嚇了一跳,身子陡然一震,抬頭見是古諺,臉上忙擠出一絲笑,“哦,沒事!我只是覺得……我以為自己膽子很大,結果……結果我看到屍體才發現我原來這麼害怕,簡直是……太沒用了……”
“原來是這樣!”他轉頭看了一眼裝著“珍珠公主”的棺材,笑道:“既然你不喜歡這裡,那我們就走吧!”
“嗯……嗯……”潘曉雲低著頭,隨著他走出了博物館,她回頭看了一眼,仍舊心驚肉跳,忙轉了頭快步離開。
古諺開著車,到了“ovehearts”,侍者微笑著拉開了門,潘曉雲只是機械性地跟著古諺,到底來到了什麼地方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