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教室立即被裴薇薇拉住了,“怎麼了?怎麼吃個飯臉色變這麼差?你們吵架了?”
潘曉雲深吸口氣,嘆道:“又沒什麼關系,吵什麼架?”
裴薇薇不相信地斜眼看她,“口是心非,我看明明就有什麼!”
“好啦,你有完沒完啊?我去換衣服了!”
整棟教學樓只有一間舞蹈教室一直燈火通明,躲在樓角的月亮悄悄西移的時候,她們才熄燈下樓回去宿舍。
自從敦煌回來就再也沒有做過的夢,就在見過古諺的晚上如約而至。
周身浸在黑暗裡,半點動彈不得,那種窒息的恐怖狂風的呼嘯,讓潘曉雲覺得置身於地獄之中,她想呼喊卻始終呼喊不出來,她想動彈卻又想被某種神秘力量禁錮住了身子,明明身邊的一切聲響都那麼清晰,她卻永遠也睜不開眼睛。
還是那動聽悽怨的聲音在耳邊尖嘯,她只知道那是個女子,夜夜紛擾她的心,但是她知道心裡的痛苦必定不是因為那個女子,而是心底另一個模糊的名字,是誰?早已經撕裂了她的心,她在等,在等一個永遠也問不到的答案,即使要歷經千萬千的孤寂、痛苦、煎熬……
“是誰……到底是誰……”潘曉雲大叫著從夢中醒來,大汗淋漓,這個黑暗恐怖的夢又來了,那種被困住的窒息感甚至帶到了夢外,她環抱著身子,大口喘著氣。
遲了幾秒鐘,“啪”地一聲,燈亮了,床鋪嘎吱嘎吱直響,穿著黑絲性感睡衣的裴薇薇又從上鋪爬了下來,“怎麼?又做噩夢了?不是已經很久沒做了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它如影隨形,從小就跟著我,它比任何一種夢魘更可怕,比我看過的任何一個鬼片更可怕,它不會放過我的!”潘曉雲顫抖著身子,甚至帶著哭音,陡然間,她突然明白了,那種被困住的窒息感是怎麼回事,就像是一個活人被封進棺材裡瀕臨死亡的感覺,是空氣一點點抽離身體的感覺,潘曉雲感覺到的卻更像是自己的靈魂被鎖在黑暗的匣子裡苦苦掙紮。
“潘曉雲,你沒事吧?你一定是壓力太大了,才會做這種噩夢!你不是很久沒有做噩夢了嗎?這次一定是有壓力了!”同寢室的張欣雨突然開頭安慰,因為一直在一起高強度的練舞,她以往對潘曉雲半夜尖叫的不賴煩感慢慢降低了,反而有些佩服潘曉雲在最最繁重的任務裡仍然不叫苦不嫌累的練舞。這個時候誰都有些不堪重負。
“謝謝你,欣雨!我想我很快就沒事的,你們快睡吧,薇薇,去睡吧!不用管我了!”潘曉雲拍了拍裴薇薇的手。
裴薇薇看著她,擔憂地問:“你真沒事嗎?”
潘曉雲點了點頭,其實心裡仍舊顫抖的可怕,那個夢太真實了,一個從小做到大的夢,卻不知道為什麼的夢,是人都會感到可怕的。
裴薇薇方爬回了床上熄了燈。
張欣雨忽道:“這樣吧,反正寢室裡也只有我們三個,我手機裡的音樂都是比較舒緩的,我放給你聽,順便自己也聽聽,我一般被吵醒很難睡著。”
裴薇薇有些歉疚地說:“對不起了欣雨,以前你出聲責怪的時候,我還一直對你很兇!”
手機發出幽藍的光照亮了張欣雨的臉,她在手機上快速地按著,一首王菲的《心經》輕輕地響徹在602寢室裡,空靈的配樂,空靈的聲音,空靈的佛教經典,的確能讓人心裡變得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