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時代最後一天的瘋狂接近尾聲,新生活即將揚帆啟程,下午,不出意外,我老媽就會乘著她單位那標誌性極強的110警車來接我回家。
我整裝待發坐在床上靜思未來。
柯藝住我對床,此刻正頭發蓬亂、四仰八叉的睡相全無,她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底自來優渥,家族公司早晚交由她和她弟弟打理,所以,盡管柯藝每天東混西混,吃喝玩樂,但一直不愁生計問題。
我羨慕嫉妒恨地嘆了口氣。
下鋪的洪紫好像被我吵到,輕輕翻一□。
我立刻屏住呼吸不讓洪紫察覺我醒著,經歷過昨晚的離奇際遇,我想即便有一天我把大學裡的所有同學全部遺忘,恐怕也抹不掉洪紫的痕跡。
在我埋頭複習,對晝夜交替不再顧忌的那段時間,洪紫已去過若幹企業實習,積攢下不少的工作經驗,現如今,她的工作也塵埃落定。試想如果她和鬼影將來有長遠發展,那她家人給予她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期望便指日可待。
暫不說她倆一個未來少東座館、一個將來少婦闊太,對比其他室友我也一無是處,只能被主宰我二十幾年命運的強悍老媽領回家。
事實證明,黯然傷神地等大家都清醒件孤單的事。
下午,大夥收拾行囊準備各奔東西,揮淚送別的煽情場面通常情緒不到位很難上演,但是,依依不捨倒是有的。
只可惜,我在我媽的巨大光環包圍中渺小得只剩個影子。
我興致勃勃原打算給她們挨個兒送個擁抱或者貼面吻什麼的,沒想到這群白眼狼屈服在我媽的威嚴之下,阿姨長阿姨短的叫著,直接把我塞進警車裡,然後在宿舍門口的階梯前,上下整整齊齊站成兩排向我搖手送別。
我像個被警察拘捕的在逃殺人犯,眼巴巴看著同謀們將我送進監獄。
坐在歸途的警車上,我的心情和春天裡的蜘蛛網一般複雜。
我媽單位的司機胡叔,比我媽對我都和氣。
他女兒小我三歲,叫胡葉,現在在省行政學院念大一,每次我媽訓斥我沒出息、不爭氣的時候,都左個葉葉右個葉葉拿他女兒和我做比較。
“瞳瞳這就畢業了,自己有什麼打算沒有啊。”
我支支吾吾蜷在後座擺弄玩具熊爪子。“暫時……”我雷達般的觸角感應到從後視鏡裡另個方向射來的一道寒光,急忙改口,“可能打算考公務員。”
“唉,當初你要像葉葉一樣報考行政學院多好,畢業直接穿警服當公務員,或者像你王叔家的丹丹報考警官學院,出來就管分配,也是鐵打不動的公務員,那咱以後出來進去的就都是同行了。”
胡叔的遺憾態度讓我感受到他是真心為我的前途擔憂不已,但他總在我媽面前提這茬,不免讓我有些反感。
我故技重施,跟著裝模做樣低頭唉聲嘆氣,深切表示,我對當年年少的一時粗心大意、不為前途設想的確有悔意。
其實,那些捷徑誰不明曉,她們在校期間,上面統一組織考試,當然比我這平民百姓的身份考上公務員的機率高的多,可我不屬於這個圈子裡的事實明擺著已經四年,一個奧林匹克都轟轟烈烈地度過了,為什麼還總拿出來幹嚼!
這些話我媽也許在她單位聽過不下百變,所以免疫力超強,只看著我那長毛玩具熊的爪子,聲音冷冷轉移話題:“多大歲數了還摟著那破玩意兒不放,玩物喪志!”
我心裡雖有怨氣,但借我十個膽也不敢當面和她造次,不情願地把玩具熊推得能離我多遠有多遠。
我可不甘心因為一隻熊就證明我沒有志氣。
胡叔搖頭笑勸總喜歡誇大玩具熊作用的我媽:“女孩兒都是這樣,我家葉葉的這種布玩偶堆的滿床都是,都能開動物聯歡大會了,她媽一收拾房間要給她扔,她就不那都是同學送的生日禮物,紀念價值大大滴,一件也不讓動。”
胡叔自己嘎嘎笑著,講的輕松加愉快,我的內心卻五味雜陳,母女連心,我想,我媽聽後心裡的滋味應該不會比我好受。
從小到大,我沒有一件純娛樂性的玩具,印象裡我只玩過積木和寫字板,還有用來做單詞練習的益智拼圖,呃,我都不知道那算不算玩具。
至於個中原因,我媽講起此事的道理將近二十年來永遠是那四個字:玩物喪志。
就連同學送我的生日禮物也被我媽霸道地剝奪留在我身邊的權利。
有一次,我還沒來得及抱著同桌送給我的布偶娃娃玩一宿,就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手做人情送給我的小表妹。
我當時極度鬱悶及納悶,她不準許我玩物喪志,難道忍心讓小表妹玩物喪志?
我媽這回沒有逮著我的玩具熊話題不放,而是若有所思望向窗外的風景,看樣子她是少有的內疚了。我不禁感慨,這張親情牌打的實在是妙啊,胡叔。
作者有話要說:唔。。。算是小過渡章吧,過來過來都收藏我包養我嘛!!人家空虛,人家寂寞,嗚嗚。。。
今天是九一八事變紀念日,呃,願大家珍惜現在美好幸福安定的生活。。。意識消沉的通通振作起來!!
俺打滾求收藏和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