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沒有義務告訴他,可之後他還是給郝非發去一條簡訊:她已經醒了,無大礙。
之後,郝非果真說到做到,但也會偶爾與段青保持聯絡,頻率不高也不至於惹人厭煩。
對待郝非,段青總覺得對這男人過於寬容,本不想再理會他這種無趣的做法,可每次資訊一來,他都會一一如實回複。
她身體怎麼樣了?
還好。
睡眠呢?
比以前強了。
還貧血嗎?
不了。
那她過得……開心嗎?
除了陸小酒的身體狀況會告之,像最後這句問話之類的,段青不會與郝非多說一字。
有時候,段青看著郝非的簡訊,會想起陸小酒。看著陸小酒看手機,也會想起郝非。
只是段青覺得,這種心境,應該很快就會不複存在了。
陸小酒、段青與劉德成家走得比以前更頻繁了。劉德成心生愧疚,總覺得將段青耽誤了太久,沒想到最後還讓段青險些吃了官司,他說自己的兒子就是段青的兒子,李豔秋也半開玩笑半認真勸段青和陸小酒,讓兩人早些要孩子,要不等人老了孩子還沒帶大,實在有太多不益……
天氣越發寒冷,回去的夜晚,天空早已飄起了雪花,路面已鋪起了薄薄一層,像一層雪白柔軟的棉花。
停了車,往家裡走的一小段路,段青輕握住陸小酒的左手,另一手探過來攬住她的腰,每走一步都很平穩,他輕聲問她:“冷不冷?”
“不冷,呵呵!”
“一會兒回去後做個足浴,加些藥進去,我給你再捏一捏,血液迴圈會好一些。”
“你太寶貝我了,唉!段青,你對我真好。”
“你就是我的寶貝啊,傻瓜!結婚之後,我們就作計劃要個孩子吧,你說呢?”
“呵……好。”
這一晚,陸小酒呼吸平穩,卻不時翻身,段青知道她又失眠了……
有天,陸小酒出門開的段青的車,到西三環某處拐彎,段青下班回來正巧瞧見了,便也跟著拐進了那條巷子。
陸小酒走進她念過的那所大學,沿著步行道走過覆蓋著皚皚白雪的中心草坪,然後到三號教學樓,再走進一間教室。
學校已經放了寒假,空空的教室裡,只有陸小酒一人坐在靠窗戶的最後一排。
細細撫摸那張長桌上看不清的字跡,她將臉頰輕輕貼在冰冷的桌面上,悽清地,流下冰涼的淚水。
愛你還可以愛多久?
愛你還可以愛多久?
時至今日,為何對這幾字,她還念念不忘?
忘掉那個在此處寫下這幾字的男人,忘掉他的誓言,忘掉他們擁有的過去……
當一無所有了,這幾個字卻變得清晰起來,在她靈魂深處不斷回蕩,即使剜心刮骨地疼痛過,卻始終不曾忘卻。
陸小酒一掃桌上的字跡,站起身直直往外走出去。
外面的寒風凜冽,吹得人臉上生疼生疼,視線模糊中她看見段青長身而立,就在大門外一直靜等著她。
“想他了?”他問她。
她答不出。
他朝她伸出手來,她的手卻遲遲放不上去。
他訕訕收回手:“一定是想他了。這裡充滿著你們的回憶,一時半會兒哪能這麼輕易就忘了!”
“小酒,這些天你每晚都失眠,都是因為在想他嗎?還是在擔心什麼?怕著什麼?”
陸小酒嘴唇抿得死死,眼眶不由又微微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