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抿著薄唇,遲疑著:“這種話……她真的對你說過?”
李奕不著痕跡打量段青的眼眸,清亮之外什麼情緒都表露無遺,隨即李奕大笑開,沒有回答攬了一個計程車,就徑自走了。
身材頎修的男人,收起了車鑰匙,也站在路邊招手叫車,李奕偏過頭不再看他,只覺得情愛是這世上最奇妙的東西,它能讓安靜的人變得瘋狂,也可以讓生性淡泊的人變得斤斤計較!
一路上,李奕想起之前種種,想起陸小酒,和她那山水畫一般的清亮眼眸,漸漸又變成了劉雨的眼睛……他不再覺得累了,剩下的,就是剪不斷的淺淺思念和心靜如水。
從訂婚那天逃開後,李奕一直放心不下劉雨,在她家徘徊不走,管家怎麼攆都攆不走,後來劉媽媽出來後,手一揚,一疊紙片在李奕身上洋洋灑灑,最後飄落了一地,李奕驚愕,劉媽媽兇狠道:“以後你別再來了,小雨……劉雨,你就當她死了好了。”
李奕看著地上紙張上面一行行列印出的字,隱約察覺出那是什麼,情急又聽差了話,拽住那女人的胳膊焦灼喊道:“怎麼了?請告訴我,小劉怎麼了?你們之前跟我說過她身體不好,不會是……”
李奕恍然大悟,頓時恐懼到了極點!
紙上的字是以前他們qq的聊天記錄,哪天哪個時間,他們之間說過的什麼話,都清晰地被記錄著,十行字中,李奕能說出個“嗯”,“啊”就不錯了,但這些,劉雨全部列印並都儲存下來了。
而現在,這些記錄被隨意丟在地上,想必劉雨真的出事了。
劉媽媽甩開手,氣沖沖地讓管家將大門給關上了。
以前李奕留意過劉雨給他念的那首小情詩,他還特意翻過那作者的簡歷,那女孩是先天性心髒病去世的,而他清楚地記得劉雨大哭後,經常是喘不過氣來,似乎心悸得厲害,瞬間他心痛至極也徹底絕望了。
有幾天時間,李奕頹廢得不成樣子,後來沒想到劉雨竟然主動找過他一次。
那天他鬍子拉碴地急急去赴約,劉雨很淡然,除了看起來憔悴了些,和以前沒多大區別,這讓李奕稍放心。
李奕模樣很狼狽,劉雨的擔憂都寫在臉上,卻不再像從前那樣敘叨,她過來告訴了李奕一件事,將李奕出車禍的那晚,陸小酒去醫院探望他,說過什麼話都一一做了轉述。
李奕聽了後,沒有劉雨想象中的驚喜,神情反而變得黯淡無光,他只說:“這事我在訂婚前那晚上,就知道了,因為那樣,才會一個人去了那家餐廳,也才會發生後來那些事。”
劉雨試著笑,卻裝得特辛苦,眼淚蓄在眼眶,“李叔怎麼就知道了?”
“我說過,你的每一個表情,我都是上心的,你又不信。我也說過我能給你幸福,你還是不信。那晚上在你家,我們倆鬧矛盾,還記得不?你不願意叫我老公,也不願意叫我……後來回家後,我慢慢琢磨過來的。”
“李叔,你能叫我一聲,“寶寶”麼?”
李奕沒有說話,隔了半晌,吐出三個字,柔情和酸澀都在其中,他輕聲對劉雨說道:“親愛的……”
劉雨的眼淚快要流出來,卻狠命讓它退去,除了叫她“小劉”,這次的暱稱,是最最親近了,她輕輕地,點了頭。
李奕看在眼裡,想再做一次爭取,“小劉,我想我們還可以……”
劉雨急急打斷他的話,“李叔……我累了,想回去了。就這樣吧!”
李奕一時啞然,隨後,提出要送她,卻被婉轉拒絕,之後劉雨就再也沓無音訊。
再後來,他暗地裡東西打聽,慢慢摸出了劉雨的去向,一陣悵然,滿腹心酸,又靜寂無言,然後,又在某個早上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傻笑兩聲,發現笑著那眼角已有了淺淺的細紋,他怔怔了許久,慚慚,上班下班,工作、生活一切又都恢複了。
小酒,小酒……還有小雨。
李奕心裡想著陸小酒,又想著劉雨,什麼時候那個愛哭的小女孩,在他心裡悄悄擠上了一個位置,他自己都不知道。
未來會如何,李奕並不迷茫,或許哪天,他會將這兩人都遺忘掉,然後再撞見另一份姻緣也說不定。
如果真有,他想,他會抓住這種機會,再不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