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靖瞅了她一眼,冷著臉說:“不去!”
看了看窗外,陸小酒察色,溫聲道:“可能天一會兒就下雨了……”
越被提醒,任靖心裡越堵,她直直盯著陸小酒的眼睛,隨手將衣服丟在床上,極不耐煩厲聲說:“不去不去!我說過了,不去!你不懂嗎?”
一時陸小酒被驚得怔怔無聲,任靖想道歉,可心頭那股無名的邪火始終壓不下去,硬著脖子側過頭不看她了。
隔了好一會兒,屋裡都沒有動靜,任靖偏過頭來,看見陸小酒臉上氳出了淡淡的紅色,雙唇抿成了一字,她知道陸小酒在剋制情緒,又見她試著放鬆神情緩緩說道:“你不去至少也說一聲吧,讓人在那兒幹等。”
任靖坐到了床上,打量著陸小酒,模樣清純人年輕還好脾氣,難怪男人都鐘情於她,這一刻她突然極厭惡自己,反倒無謂地說道:“他願意等,就讓他等!他要不想等了,自己就走了,你管他?”
眼見任靖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陸小酒壓抑著怒氣,反問道:“你說我不管?吳平是我老同學,我能不管?”
原來她關心的是這個,任靖甩開聲吼道:“好呀,你要管,你就去啊,順便告訴他,我任靖,就是典型的物質主義者!叫你同學少他媽跟我說守啊依啊的,要沒個百千萬,就別來惹我!”
陸小酒愕然,隨即心痛至極,半晌沒說出一句話,然後她想起了什麼,快步回屋拎著一個包就出門了。
任靖眼見陸小酒被氣走,她屋裡的衣櫥還敞開著,因走得太匆忙,有幾件衣服被翻落掉地,地上還零落著一把雨傘。任靖推開窗,發現外面已經在打雨點,她知道陸小酒極害怕被雨澆到,忙撿起雨傘直直朝窗戶下面扔去。
陸小酒剛下樓,便聽到眼前跌落了一物品,她抬起頭往上一看便瞧見了任靖,此刻她的心裡極不好受,撿起地上那把傘握緊了,隨即又朝遠處猛地丟開……直直往小區門口跑去。
陸小酒不承她的情,任靖瞧著被丟棄的那把傘,頓時心就空了。這個室友,不不,她早已把她當作妹妹的女孩,恐怕再也不會理她了。
她早早輸了愛情,現在,這份自恃可貴的友情,也一下子失去了。
她知道陸小酒沒有錯,吳平更沒錯,是某些東西在心裡作祟,是的,她喜歡那個男人,那個完美清俊的男人,永遠都是一副高姿態,也永遠不會正眼瞧她,他只會因為陸小酒而放下身段,他會暗地裡保護陸小酒不被別的男人碰及,甚至他會大老遠偷偷跑來看她,而永遠不讓她知道……
她不想承認,自己心痛了,她試著刻意去忽視這種感受,試著去說服自己,可到頭來,當陸小酒勸她去赴約別的男人時,心中那道隱忍的防線終於不攻自破了。
她不想告訴任何人,在她的心裡,還偷偷地懷念著,已逝的,那份若有似無的一廂情願。
任靖徹底慌了,她試著去抓住什麼,可是,她的手裡、心裡什麼都沒握住。
她開始滿屋子急走,又踱步到諾大的客廳,愴惶地四處張望,終於找到了那個讓人心底升起一線希望的手機,顫抖著一個一個電話往下翻,可是她突然發現她早已刪掉了那個人的號碼。
她顫顫巍巍地摁下刻在記憶裡的數字,撥過去半晌無人應答。
手機自手心裡滑落,在地上碎成幾塊兒,這一刻,她的淚水,一滴滴順著眼角滑落,整個人無力地癱軟下去。
段青隱約聽見手機在響,走過去,看見屏上“任靖”兩字,略微皺眉正要接聽那邊卻已斷線了,等回撥過去,那邊卻撥不通,頓時心中起了疑惑。
自去年任靖手術前兩天找過他,兩人便再也沒有聯絡了,他感覺到不對,又撥了陸小酒的電話,也無人應,忙拿起衣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