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謝一蓉疑惑道,問:“掙了多少?”
陸小酒眨眨眼,說:“您去查查不就知道嘍!”
謝一蓉仔細看女兒的臉,又皺眉道:“好,寶貝辛苦了,掙多掙少媽媽都不在乎,這幾天在家媽給你做好吃的,好好補補身體!”
陸小酒重重點頭,家的感覺真好啊。陸小酒又說:“老爸,我本來想給你織一條圍巾當作新年禮物的,後來沒織完就放北京了,對不起啊,來年補上哈!”
陸青雲說:“織啥,你工作忙,閑的時間就好好休息,你爸有圍巾!”
陸小酒心裡有愧,沒多說話。她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想起來,表示一下孝心的機會,就這樣被浪費掉,等以後再想起時,竟苦不能言。
晚上睡覺的時候謝一蓉過來找她談話,提起郝非。
“小酒,聽你說,郝非是你大學同學,同學戀愛比較靠譜,爸媽這點放心,只是他在y市部隊上班?”
“嗯!”陸小酒答道,感覺出母親說話的語重心長。
“你在北京,他在四川,你們倆豈不兩地了?”
“對的,咱老家也是四川的,這不挺好的嘛?你和爸說四川話,他也聽得懂!”陸小酒坐直身體,認真問道。
“這點沒錯,只是你現在工作在北京啊,你想過你們以後嗎,我和你爸就是一個例子,兩地分居一輩子,去年他才退休,我們才在一起!”謝一蓉一臉凝重。
陸小酒細察謝一蓉神色,難不成母親要拆散她和郝非,她試著緩解下氣氛,笑著說:“媽咪,你和我爸的愛情真偉大!”
“小酒,你別想打岔!”謝一蓉沒好氣地問,一想起自己這輩子怎麼過來的,說話不免激動:“你想重複我跟你爸走的路嗎?”
陸小酒窘笑,一時答不出來,母親提到的,她不是沒考慮過,父母親確實是活生生的例子。
陸小酒的父母都是四川人,原先生活在農村,父親當了兵改為工人,因為工作性質常年全國各地到處跑。
母親一個人在家,快生她的時候身邊沒人,起身上廁所一下沒站起來,把人生在了地下,她自己找出放在枕頭下面的剪刀剪斷臍帶,給陸小酒包裹在預先準備好的小被子裡。
等陸小酒三歲的時候,父親那年回了家,她害怕得躲在母親身後,眼睛滴溜溜地轉,好奇地偷瞄面前這個高大的陌生人,只見他從揹包裡拿出一個大紅蘋果,彎下腰半跪著哄她說:“小酒,快叫爸爸!”
這些事情她不知道,每次聽母親講起時,總會瞧見她的淚水,而隔幾年母親再提的時候神情依舊不免黯淡不光。
謝一蓉獨自在四川老家帶孩子,因為生的是女兒,婆家不待見,插秧苗打稻穀播種子掰苞谷,這些幾乎都是她在做,一個人幹三個人的農活,孃家有人來便會幫襯著些。而真正讓她忍受不了的還是因為陸小酒。
她長到五歲,見堂哥堂姐們都讀書了,也要鬧著去,母親為她報名,給她買來一個帆布包,她便開始上小學了。四川農村的很多路都是羊腸小道,一到冬天雨水下個不停,路很容易打滑,陸小酒隔三差五掉到冬水田裡,衣服濕透凍得時不時生病,而有一次因為那小路離下面的水田太高,陸小酒跌下去沒爬起來,差一點淹死。
這事過後,謝一蓉死活非要離開農村,因為陸青雲所在公司總部設在通遼,他找人把全家戶口上在這邊,又隔了兩年終於買下單位的集資房,便在通遼安家了。
然而謝一蓉和陸青雲卻依舊擺脫不了兩地分居,在通遼他們無一個親戚,慶幸的是整個家屬院很多職工家庭背景和他們相似,四川的老鄉也有不少,在通遼生活得也還好。
然而兩地分居,必定苦痛,尤其是女方,什麼事都要自己頂著抗著,謝一蓉如何忍心讓女兒再受苦?
母親依舊在勸誡,陸小酒深呼一口氣,抱住謝一蓉緩緩開口道:“媽媽,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