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忙起身拉住石守備,真誠地說道:“石大人謬贊了,若沒有石大人鎮定自若在此坐鎮,我只怕早就嚇糊塗了,你看我現在手還打顫呢!”說完先自嘲地笑了出來。
石守備順勢起身,抬眼看去,只見林清一臉坦然,並無任何倨傲之色,低頭再看,發現林清的手果然在打顫,隨即哈哈一笑,朗聲道:“下官又何嘗不是雙腿打顫呢,今晚可真是太險了!”
林清扶著椅子把手輕輕挪動著雙腿,望向東方天際,回頭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石守備回頭看向一個守衛,一個守衛上前答道:“回夫人,已經四更天了!”
“才四更天?我還以為天要亮了呢!”說完猛地回轉身來,看著石守備道:“天還不亮,等下只怕還有變故,等建州一傳來訊息,這五千風行軍便會識破咱們的計謀了,若殺個回馬槍過來,咱們就真必死無疑了!”
石守備一聽,神色登時轉為凝重,忙抱拳說道:“下官這就帶人將糧草速速轉移!”
林清點頭道:“嗯,事不宜遲,石大人這便出發吧,把所有的人都帶上,對了,石大人打算把糧草運到哪裡去?要送到華城嗎?”
石守備遲疑片刻答道:“此事下官正要跟夫人商議,還請夫人定奪,下官剛才思量片刻覺得現在南下華城十分不妥,等風行敵軍回過味兒來,必定會在秋風鎮至華城的路上設計攔截,咱們不妨打個迂迴戰術,再順水路返回陵州,秋風鎮至陵州是順流而下,滿帆而行,不過幾個時辰便到了,等到了陵州,風行軍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決計沒那個能耐打這批糧草的主意了!”
林清邊聽邊點頭,說道:“嗯,這樣十分妥當,就這麼辦吧!”
石守備忙領命向城樓下走去,走了幾步,又回轉身道:“轉移糧草之事便交由我建州騎兵吧,此番路途不甚安全,讓那二百火焰軍護送夫人前往華城吧!”
林清擺手道:“不用不用,還是讓他們隨你去吧,路上也好照應一些,回頭會齊了翼副將,還是由他們押運糧草,以便到華城將功贖罪!至於我,我和我的婢女紫荊一人一騎,既不惹人注意也靈便些,路上趕得緊些,不過一天多的功夫就到華城了,請石大人放心吧!”
石守備想了片刻,點了點頭,抱拳施禮,鄭重地說道:“也好,夫人保重,下官就此別過了!”
林清也忙還了一禮說道:“大人路上小心!”
石守備點了點頭,隨即帶著眾人匆匆沖下城樓。林清對著眨眼間又恢複平寂的城外怔怔望了片刻,轉過身來,也快步向城樓下走去。剛到城樓下,便看到紫荊迎面走來,林清不自覺地冷了臉色,低聲問道:“你剛才去哪了?怎麼半天沒見你人影?”
紫荊忙笑道:“剛才和大家一塊去檢視糧草了,這不剛要去填水井,聽人說夫人要離開了,趕緊趕了過來,咱們這便要趕往華城嗎?”
林清臉色放緩,輕聲道:“嗯,是的。剛才看到你不見了,嚇了我一大跳,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以後可不要這樣了!”
紫荊有些詫異地看著林清,隨即動情地說道:“是紫荊魯莽了,夫人放心吧,以後再不會了!”
兩人說著話,一旁守衛早已牽了兩人的馬來。兩人直接上馬便奔出城了。
林清和紫荊二人一路快馬加鞭,只在中午黃昏時休息了一個時辰,進了些飲食,便又繼續趕路了。一天一夜不曾閤眼,終於在十七日天亮時分,來到了華城。
藍桉和穀雨早在十六日黃昏時候到了華城,炎弈服下凝碧雪蓮配的藥後,在晚上醒了過來,睜眼見到藍桉和穀雨之後,聽聞了建州的事,隨即派出大批兵馬增援建州,又派出一隊專門的人馬打探訊息,在沿路各個道路上接會林清和紫荊二人。
林清和紫荊行到離華城北門還有八十裡,便遇到了一隊前來接會的火焰軍。林清和紫荊換過馬匹,又休整了片刻,方才上馬繼續趕路,這次卻是放緩了許多。一路上又先後遇到了幾撥火焰軍人馬,經一一詢問之後,林清才知道,這些人都是來接應自己的,除這些人外,還有兩批人分東北西北兩個方向出去尋找了。一路上不再著急趕路,八十裡路足足用了兩個時辰才到達華城。
行到華城北門之外,林清遠遠便看到一身暗紅色戰袍的炎弈正矗立在北門城樓上,等走的更近了些,林清抬頭便看到炎弈肅面嚴霜,陰沉著的臉拉得簡直有二尺長。林清低下頭,權當做沒看到炎弈,徑直向城內走去。還未進城門,便看到藍桉沖了出來,待看到林清和紫荊二人安然無恙地端坐在馬上,才長長撥出一口氣,驀地紅了臉色,悄悄退到了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