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微笑道:“這樣說來,恐怕是夕兒看錯了,今日客人並未完全離去,別苑中還住著其他許多人,是別的什麼人也說不定。”說著示意林清繼續向前走去。
林清點了點頭,跟在林安身側,心裡卻還在想著剛才見到的那抹白影,完全沒留意到林安正皺著眉頭凝神思索,神色隱有不安。
第二日一大早,林清便被紫荊叫醒,睜開眼,看到紫荊麻利快速地收拾東西,坐起來吃驚道:“怎麼了?幹嘛收拾東西啊?”
紫荊邊收拾東西便說道:“咱們即刻啟程回京,姑娘快些收拾一下。”
林清一邊忙著穿衣服一邊問道:“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紫荊道:“姑娘收拾好了嗎?馬車已經備好了,早點便在車上湊合吧!”
林清看紫荊一臉的惶急,卻不告訴自己到底出了什麼事,便重新坐到床上說道:“我不走!你快說到底出什麼事了,你不說我就不走!”
紫荊看了林清一眼皺眉道:“姑娘別任性了,快些點,等下我會告訴姑娘的。”
林清看紫荊的模樣,知道她是在應付自己,便把穿好的鞋又脫了說道:“我偏任性!你今天不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就不走!不信你就試試!”
紫荊看著林清一臉的哭笑不得,和自己這位姑娘相處久了越來越發現林夕有時懵懂純真憨頑有趣有時直爽豪放率性不羈有時又古靈精怪想法新奇,與她的哥哥面貌雖像,脾性卻是大相徑庭,若非親眼見到後背上的血蓮胎記,自己恐怕早就懷疑這個姑娘是不是別人假扮的了。嘆了口氣說道:“皇上中毒了命在旦夕。好了,我告訴你了,能走了吧?!”
林請重新把鞋穿上邊梳頭發邊嘟囔道:“皇上快死了關咱們什麼事啊?咱們著得哪門子急啊?”
紫荊並不理會林清的抱怨徑直走過來給林清披上一件月白色鬥篷,拿起收拾好的包袱說道:“這便走吧!”
出來房門,林安和赤楓等人早已等在外面,幾人徑直從小路上下山,剛走了沒幾步,林清看到山下兩隊人馬疾馳而去,為首的分別是身著紫袍的川北和著暗紅色長袍的炎弈。林清暗想看來他們也得到了訊息,別人為人子為人臣著急是情理之中的,可林安著什麼急呢?昨日花會時並未見他與誰過分親近,一副不染紅塵事,不惹塵世埃的模樣,怎地也會對皇帝的事這麼關心呢?
林安對雪松道:“你留下來招待斡爾沁的人,就說府裡出了事我和夕兒先回去了。待他們離開後,你便即刻回京,另外,傳書給藍桉黃楊,讓他們也趕快回京城。”又轉身對赤楓道:“你著人將夕顏海真王爺送的菊花運回府裡吧。”兩人聞言趕緊退下了。
紫荊虛扶著林清向山下走去,待下得山來,只見赤楓雪松已在馬車前等候了,雪松給大家送行,直到走出很遠後,林清看到雪松依然矗立在山道上,身影孤單寥落。
一連行了多日,聽得外面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林清掀起簾子探頭向外看去,只見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八街九陌人來人往,高樓林立店鋪鱗櫛,比陵州秋風鎮更為繁華熱鬧,心知是到了京城了,奈何一連數日頭一直昏昏沉沉的,也就沒了賞玩的興致,放下簾子躺下繼續假寐。
過了不大一會,馬車停了下來,紫荊掀開車簾說道:“到家了,姑娘下車吧!”一側立即有人在地上放了條凳子。林清沒精打采地起來,穿好鬥篷,踩著凳子下來車說道:“我要累死了,我想睡覺。”
林安走上前來問道:“怎麼了夕兒?累壞了麼?”看到林清的臉色先是一驚,把手放到林清額頭上試了一下,回頭急道:“快去請玉函先生!”隨即一把將林清抱起,大踏步向裡面走去。
林清頭昏昏沉沉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雖說心裡明白林安是林夕的哥哥,自己這麼被林安抱著並沒有什麼不妥,可當身體觸到那一根根清晰可辨的肋骨,聞到對方身上特有的男子氣味時,臉還是驀地紅了,自己可是第一次跟一個異性如此親密接觸啊,忙閉上了眼睛,不敢直視那張俊逸蒼白的臉。
閉著眼睛只覺得林安好像是在走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一直走一直走,感覺都快要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才終於停下來。聽到林安舒了一口氣,林清忙睜開眼睛,看到楣頭上題著“清風居”三字,字型娟秀,工整雅麗。林安一腳踏進房去,徑直走向裡間,林清忙掙紮著要下來,林安輕聲道:“就到了,別急。”
林清被放到了一張紫檀木床上,四周懸掛著黛青色的紗帳,床上鋪設著雪青色的錦被,柔軟舒適淡香微醺。林安拉過一條錦被蓋在林清身上,回頭道:“玉函先生還沒到嗎?”
話音剛落,只見紫荊身後跟著一位面目清癯身形清瘦揹著藥箱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中年人見到林安後行了一禮,轉身又向林清行了一禮。林清看到此人自進來後便一直盯著自己看,表情微微有些激動又很是肅穆,似乎是在研究些什麼。林清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但看其和林安紫荊一副很熟絡的樣子,不便說什麼,只好把頭微微向裡側了一下。
紫荊走上前來將一張帕子蓋到林清手腕上,又搬過一個圓凳放到床邊,中年人見狀坐到圓凳上將兩根手指搭在林清手腕上,閉目撚須,過了片刻,站起身來。
林安急問道:“怎麼樣?夕兒怎麼了?”
中年人答道:“公子不必擔心,公,姑娘並無大礙,不過是偶感風寒又車馬勞頓以致身體虛弱,待老夫開幾服藥吃下去也就好了。”
林安聽後忙說道:“那便請先生快些開藥吧。”
中年人點頭道:“好”抬頭看了林安一眼又說道:“請公子來這邊,讓老夫為你也把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