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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之間，一曲已畢。
唐曉霧緩緩站起身，向雲濤走了幾步，卻在亭子邊緣停下，向雲濤望了過來。
“自三山觀一別，一載有餘，雲兄無恙否？”
淩雲子的聲音不疾不徐，傳到雲濤耳邊，就彷彿在他身側說話一般，這份功力登時讓侍衛們如臨大敵。
一身白衣的淩雲子彷彿纖塵不染，楚平泰口中的採補之術似乎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那天在三山觀對峙時，淩雲子滿懷激憤，說他是無辜的，雲濤已經有幾分相信，願意聽他解釋。
可惜當時的淩雲子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選擇狼狽離開。
雲濤曾經想過，如果當時淩雲子坦然在他面前喝下帶著牽機之毒的蓮子羹，他或許真的會相信這長生不死的天方夜譚。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而且除了這一點以外，淩雲子身上的疑點太多了。
這段時間以來，淩雲子杳無蹤跡，雲濤本來已經確鑿無疑地認定他是一個騙子道士，但現在，他看到淩雲子站在湖心亭中，坦然自若地看著自己，又不禁有些躊躇。
他站起身，往船頭走去。
一名武者侍衛試著阻止：“皇上，小心有詐！”
保持這個距離，是為了防止湖心亭的人暴起傷人，但他們帶來的弓箭也無法射中湖心亭的人。皇帝若是過於接近，他們便難以護駕。
雲濤道：“無礙，朕會小心。”
他往前走了一些，卻未到船頭的位置，揚聲道：“淩雲子，你既然知道朕來了，為何不前來迎接？”
唐曉霧微微一笑：“我若是過去迎接，雲兄未必放心吧？”
雲濤聽他戳破，也不以為意。
淩雲子先到了湖心亭，必然在湖心亭中有所佈置。這就像他讓人先行趕往皇莊，就是為了佈置了攝魂陣，擒拿長生谷妖人。
淩雲子不願意去皇莊而選擇湖心亭見面，想必是早已得知了攝魂陣的存在。
這一點，大家心照不宣，沒必要多問。
現在見面，他只是隨口這麼一問，若是淩雲子離開湖心亭前來迎接，他便可以趁機讓侍衛將他一舉擒下。既然淩雲子不上當，那便罷了。
“你這次邀朕前來，所為何事？”
雲濤說話的聲音也不大，以淩雲子的功力，相信他應該能聽到。
果然聽到淩雲子緩聲道：“沒什麼事，就不能來尋雲兄麼？我也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雲兄居然能如約而至，真令我喜出望外。今日下雪，湖上風冷，不知雲兄衣裳有沒有帶夠？”
雲濤想起自己當年從百忙中擠出時間見他，經常沒能準時出現，但淩雲子從未怪過自己，每次見面時只是這般關懷備至。
當時淩雲子的情深意切似乎還有些許生澀，現在卻是從容許多，也更是讓人心蕩神迷。
雲濤微微失神了一會兒，便已恢複理智。
明明發生過齟齬，淩雲子居然能不當回事，雲濤也不得不佩服他這份冷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