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告訴他淩雲子乃是奸邪之輩,靠採補之術,延年益壽,保持容顏不老。他回想起當初相識,便悚然一驚。
他那次可能並不是中毒,而是淩雲子在別處採補來的陽氣度給了他,給他一點甜頭,以後可能要被他連本帶利榨回去。
想到密探告訴他,淩雲子曾經去小倌館,和那些美少年有過茍且,每晚關著門和他們鏖戰到天亮,每個人事後都是紅著臉,一身痠痛,卻又無限滿足,雲濤便覺得淩雲子所謂的一片真心,真是可笑至極。
要不是他有潔癖,而在場的人又不少,他和淩雲子對峙時,差一點就問出口。
……
唐曉霧跑到僻靜處,渾身衣裳已被鮮血浸透。幸好他的要害都沒事,不然即便他是長生谷血脈,流了那麼多血,要害又受傷的話,早就已經死掉了。
他強忍著痛楚,將一支支箭拔了出來,面色已然蒼白如紙。
心口處沒有中箭,衣裳卻有破洞。
他忽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了那塊白銀楓交給他的令牌。這塊質地十分堅硬的令牌,只刻了一個篆體的“雲”字,如今已裂成兩半,裂痕從雲這個字中間劃開,再也不能複原。
這個雲字刺痛了他的眼睛,眼前已被一片水霧遮住。
雲濤居然要殺他?不,這不是真的!
這應該只是一場噩夢,只要夢醒,他就能回到之前,那個時候什麼事還沒發生,雲濤還等著他十五相見,他推開門,白銀楓嘟囔著對他說:“你怎麼才回來呀?”
只是……這似乎並不是一場夢。陸清風沒必要騙他,阿楓多半是沒了。而雲濤也已對他翻臉無情。
他永遠回不到過去了。
忽然,遠遠傳來踏上枯枝的腳步聲。
他定下心神傾聽,只聽得一個特意壓低的聲音道:“小心些,這裡有血跡,可能人就在附近。”
他現在在密林深處,常人根本難以涉足,沒想到追兵竟然跟到了這裡。
他的冷汗登時冒了出來,先前心緒混亂,沒有注意自己一路滴落的鮮血。剛才咬牙拔了箭頭,身上盡是血窟窿,鮮血更是淌了一地。
為今之計,是找到一家藥鋪,撿些藥吃了,不然這麼重的傷,要靠他自身癒合能力的話,恐怕不易好。
他將衣裳撕開,裹住了流血比較厲害的幾個血洞,便展開輕功,離開了原來藏身的地方。
……
雲嵐急匆匆地進了禦書房,向皇兄福了一福。
雲濤抬眼看了看她,沉聲道:“闖禦書房這種事你都幹出來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皇兄?”
雲嵐咬了咬唇,道:“皇兄恕罪。嵐兒只是聽說,皇兄全城戒嚴,捉拿妖道淩雲子,讓人搜了三山觀,把他原來的住處都拆了,還讓人潛伏在京城所有藥鋪……嵐兒就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錯?”
雲濤冷冷道:“怎麼,你看上他了?”
雲嵐忙道:“嵐兒不敢。嵐兒只是想知道,他那個表弟,就是那個叫白銀楓的,他……他應該沒有犯錯吧?”
“那個小癟三?他擅自喝了朕禦賜的蓮子羹,已然毒發身亡了。”
“皇兄,你……你怎麼可以這樣?”雲嵐顫聲問道。
多年受到的宮廷禮儀教導,不允許雲嵐對已經繼承了大統的胞兄有僭越的言行舉止,說完這句,她只能默默流淚。
“堂堂一個金枝玉葉,哭成這樣,成何體統?”雲濤一拍書案,“朕為了讓你們不必像先帝在位時一般,與番邦和親,不知費了多少心血,你居然還有心思沉溺兒女私情?朕是不是對你太寬容了?!回去反省三個月,朕給你指一門婚事,盡早完婚!”